待走到一處隱秘處,馮姝將鄭吉趕緊拉了過來,道:“腰牌金子已經到手,我在離此三百裏處的湖裏藏了一些羊肉,你們盡快動身。”說完便把胸前的東西一股腦兒塞到鄭吉胸口。
鄭吉確是納悶,疑惑道:“我們動身,難道公主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馮姝看了看眼前男子,眼中閃過一絲不舍,而後定了定,道:“明日,我會跟著渥也迷和右穀蠡王去單於王庭,也借此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你們剛好借此逃出。渥也迷也來不及追趕了。這樣你們也許能逃得遠些。”
“不妥,公主要跟我們一起走。留下公主實在危險。”鄭吉決絕道。
“你怎麼不明白了,我不能跟你們走,我走了渥也迷找不到我便會起疑,到時候你們就暴露了。”馮姝似乎有點著急,微怒道。待定了定,又淡淡道:“還有,我是和親公主,沒有陛下的旨意私自離開匈奴等同於叛逃。忤逆犯上即便回到漢朝也是殺頭之罪。”
鄭吉想了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但心中又實在擔憂,眼中更是露出無限憂慮。
“聚攏所有逃亡人員要多久?”借著月光,更加清晰的看到鄭吉眼中的憂慮,馮姝問道。
回過神來,鄭吉靜靜答道:“無需多久,匈奴人把我們漢人俘虜統一關押,以便統一管理,現在就可以回去立即把他們彙聚一起,隻是如此動靜便大了。”
馮姝暗地一笑,匈奴人好糊塗,雖然是統一管理方便,但統一造反統一逃跑也方便。大概是覺得這群俘虜太弱,所以壓根沒放在心上吧。
“我帶公主過去,將腰牌和金子發放給一個個領頭將領。”鄭吉看了看馮姝,邀請道。隨後馮姝便在鄭吉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大帳外圍,借著月光看見那裏黑壓壓積了一片,待走進方才看清都是昂首等待的人群。
“臣等參見公主。”原本都是熟悉的人影,和親隊伍中幸存的一些人,當然,以男人為主。見到熟悉的公主正向這邊走來,便一一跪了下來。
馮姝大驚,連聲道:“大家快起來,快起來,莫要驚動了匈奴人。”說吧伸手去扶那離她最近的幾個人,眾人聽她一說,這才一一起身。
“想必逃跑的計劃鄭將軍也與各位說了,現在腰牌也已經到手,我還準備了一些金子和肉食,以便大家逃亡時當些盤纏。在匈奴的這些日子,委屈大家了,我對不住大家。”眼望著黑壓壓一片,一口氣說完,馮姝兩眼似乎衾了些淚珠,雙腿直直跪在地上,咯噔一響。
眼前的霍雲嚇了一跳,立馬把她扶起來,道:“公主哪裏話,是我等保護不力,害公主受此委屈,臣等有罪。”
馮姝摸了一把眼淚,勉強笑道:“好了,我們也不在此浪費時間了。明日我跟左賢王去匈奴單於王庭,即便他回來估計也要三五天,你們便趁此機會趕緊逃命吧。”
“需要的東西都已到手,其他的我想鄭將軍也都跟你們商議過了。我就不多言了。馮姝在此別過,各位保重。”說吧,雙手一拱,胸前輕輕作了個揖。
“公主不跟我們一起走?”霍雲大驚,道:“如此我們回去該如何交差?”
“不是跟你們說了嗎?我要跟左賢王去王庭,要引開他,不然你們怎麼逃亡。還有,和親公主沒有皇帝旨意私自回朝,你們想叫我誅滅九族嗎?”馮姝淡淡一笑,臉上帶了一絲勉強便再也不說什麼了,轉頭便準備離去。
眾人呆呆站在原地,一時到不知該說些什麼,畢竟馮姝說的也有道理,隻是如此,不知從此馮姝是否還有命留著,大家心裏都沒有底。
“公主大恩,吾等沒齒難忘,若能活命,順利逃亡,從此之後,惟公主之令是從,絕不反悔。”霍雲率先跪倒地上,決絕說了這幾句,眾人見他下跪,便也跟著跪下,仿其口吻,道:“惟公主之令是從,絕不反悔。”
鄭吉還呆呆站在原地,見眾人如此之說,方才回過神來,便也跪下。
馮姝定了定,忽而轉身,眼中淡淡一笑,道:“好了,你們要是唯我之命是從,便聽我的。我還要趕緊趕回渥也迷大帳,以免懷疑。就此告別,願諸位一路平安。”說吧朝鄭吉看了看,見他也正呆呆看著自己,眼中雖有一絲不舍,然,終究是下定決心,毅然轉身離去。
此去經年,也許便成永恒,望著馮姝遠去的背影,眾人都呆呆跪在原地,一動不動,像在目送一個即將踏上刑場的英雄一樣,眼中充滿了不舍和無奈。
鄭吉,希望你們此行能夠順利回到漢朝,回到那朝思暮想的故鄉。馮姝這樣想著,心中一陣刺痛,眼中噙著的淚水此刻止不住緩緩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