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時馮姝並未聽懂他們說的是什麼,但這會兒想想似乎明白了什麼。渥也迷安排好馮姝便將寶兒叫到自己的王帳之中,詢問了一些閼氏平時起居事宜。除此,當然還問了一些別的事情。
“這些天,閼氏有沒有什麼動向或者奇怪的舉動?”渥也迷一邊拿起桌案上的竹簡在看,一邊似乎漫不經心的盤問著寶兒。
“並未見什麼異常,隻是有時候閼氏似乎有意防著寶兒。”寶兒道。
“沒有讓她去那群漢人奴隸所在地吧?”渥也迷問。
“當然沒有,閼氏的活動範圍隻有王帳附近,其他地方寶兒都是不讓閼氏去的。”寶兒道。
“好,你下去吧,好好服侍閼氏。”渥也迷似乎依然漫不經心的,而他說的好好服侍也許包含了兩重意思。
大概晌午十分,太陽開始有些刺眼,天氣也開始慢慢熱了起來。
渥也迷命人找了些溫竹(生長在北方的竹子)削好成一節一節的送到了馮姝帳篷中,起初侍衛送過來的時候馮姝還感到詫異,後來想想,也就微微一笑了之了。
待送竹子的侍衛退去之後,渥也迷大概是辦完了事情,閑步來到馮姝帳篷中,隻見他踱著輕輕的步伐,慢慢走到馮姝身後。馮姝像是沒發現似得,繼續謄錄在羊皮紙上,然而畢竟羊皮紙有限,很快數十張羊皮紙就已經隻剩最後一張了。
羊皮紙在匈奴一般是隻有貴族才能享用的,而且數量極其有限。馮姝用一根很長的羽毛沾著墨水填寫,渥也迷站在她身後一會兒從袖中抽出一支棕色毛筆來,輕輕放到了桌上。
馮姝看了那毛筆一眼,眼中略顯詫異,因為匈奴是不生產毛筆的,馮姝尋思著這隻毛筆是從何處而來?
“前段時間,托人從邊關買來的。”雖然並未看到馮姝眼中的表情,渥也迷卻似乎猜到了,自顧自回答道。
馮姝並未理睬他,隻是拿起那毛筆沾了沾墨水,繼續寫著。渥也迷也不說話了,走到桌案一旁,坐在地上,從腰間取出一把精致短刀抽出刀鞘,撿起地上的竹子便削了起來。
他削的及其起勁,似乎怕放慢了速度影響了什麼似的。馮姝轉頭看了看他,他那專注的神情,那起勁的樣子,倒是顯得有些可愛,隻是這活計原本應該是下人幹的,馮姝不甚理解,他為什麼幹得那麼起勁。
也不知削了多少竹子了,帳篷外突然來了一個侍衛。
隻見那侍衛站在門口向帳內的渥也迷道:“稟左賢王,右穀蠡王從西邊派來了信使。”
渥也迷一驚,停歇手中活計,將短刀用衣服擦了擦回到刀鞘中插到腰際上,問:“何事?”便站了起來,朝外走去。馮姝的眼角此刻漏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聞侄有助,又因私放親叔而被壺衍鞮猜忌,為保性命也為侄之性命憂,特誠邀侄赴漢。月末會盟,望侄知叔誠意,勿丟性命。”渥也迷手握信使送來的羊皮卷,眼神中盡是驚異,臉色顯得極為難看。
他不知道右穀蠡王為何會突然給自己發來這封信函,也不知右穀蠡王哪裏來的自信會認為自己會同意。“右穀蠡王為何會給本王發此信函?”渥也迷問來使。
“屬下不知,隻是知道前段時間漢朝使臣前來屬地與右穀蠡王私談。”信使道。
“什麼?”渥也迷更是驚異,這是渥也迷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他左右尋思,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
“漢朝使臣不是也來過左賢王王庭嗎?”那信使似乎也有些吃驚,道。
“胡說八道,本王怎會與那漢使會麵?”渥也迷怒道。
“這....聽說漢使還拿出了證據,是從左賢王王庭出來的。”來使似乎不信,道。
“什麼?怎麼可能。”渥也迷大驚失色,問道:“什麼證據?”
“屬下不知,屬下也是聽說的。”來使道。
渥也迷一下大怒,衝到來使麵前揪住他的衣領怒問:“你怎會不知?”
那來使似乎被他嚇住,直求饒道:“屬下確實不知,確實不知。”
渥也迷想了想,再看那來使表情。“也是,如此要事也不是一個信使該知道的。”渥也迷想著想著眼中怒氣漸漸消去,放下那來使,轉頭深思了起來。
他一定要搞清楚,這到底是為什麼,那證據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是陰謀還是什麼?如果是假的,那又是誰來主使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