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三月低四月初,東京的櫻花盛開正好,清風將櫻花從樹枝處鉤落,隨著風兒的節奏飄蕩在東京每個角落。
放眼望去,粉紅一片。
淺草寺裏,一聲聲鍾聲震天。
“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
誦經的法師坐在台前,嘴裏說著禪語人心的佛經。
鍾薇在一旁閉著雙目,靜靜聽著。
門外是素色白花,院裏是攢動的人群。
氣氛卻是格外寂靜,隻有敲打木魚和誦經聲。
一陣冷風吹來,鍾薇隻覺一涼,睜開了眉目。
三月的風,三分暖,七分涼。
鍾薇攏了攏身上單薄的黑色和服,抬眸望了眼外麵的豔陽高照。
兀自又搖頭。
心即便再靜,終究還是抵不過寒風的肆虐。
她還是會感到冷。
《佛經》裏多數是教導和寬恕。
什麼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鍾薇望著台上高高靜做的佛像,搖頭,
清冷的眸子閃過不讚同。
她鍾薇的世界裏,從來沒有寬恕。
寺廟裏一顆碩大的櫻花盛開。
遠遠望去,繁花似錦,妖嬈無邊。
周圍設了秋千墜,看的人不在少數,無一人前去采摘。
鍾薇推著輪椅停在了這裏,伸出手一朵櫻花落在了手心。
粉色的花瓣,帶著沁人的香味。
鍾薇輕輕放在鼻間嗅了嗅,輕呼一口氣。
要說櫻花美在哪,鍾薇覺得不是花瓣,而是花朵本身淡淡的清香。
脫離了塵俗,遠離了喧鬧,隔絕了煩惱。
看了片刻,鍾薇將那櫻花丟下。
一手撐著腦袋,靜靜看著人來人往,神色像是脫離了思緒。
她想起前兩日師父說:小薇啊,這段時間你休息休息,組織裏的事不用問了。
明明那個血腥的組織她早就想脫離,可如今真的被逐出,鍾薇反倒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所以今日來了她從未進過的寺廟,聽了她最厭煩的《佛經》,看了她從未觀賞過的櫻花。
太陽漸漸西下,火紅的晚霞飄在一方。
一名誦經的師傅從一方走來,停在鍾薇麵前,說:“小姐,有人找。”
話落,身後一高大挺拔身影,映入鍾薇眼簾。
男子盯著鍾薇半晌,才說:“回去吧。”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亦是很涼。
夾雜著冷風,進入鼻腔。
鍾薇睨他一眼,不在意的伸了伸懶腰:“你怎麼來了?”
大師退去,男子從懷裏拿出一盞信紙,說:“吳縣那裏來了信。”
鍾府。
一名婦人看著桌上的信紙問:“老爺,怎麼想到讓薇兒從日本回來了?”
男人歎氣,點燃了香煙:“最近母親想起了鍾薇,吵鬧的說要見她,也不知誰說了這事,鬧不少人知道了,說三道四,說我狠心。想來也有九年沒見過這個女兒了,回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