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段右涯微動了動身,作勢欲醒,引來無淚注意。
但他還來不及演出乍醒的戲碼,小屋的寂靜便教門外的急促敲門聲打斷。
叩叩叩!
「無淚!無淚!鐵手說妳在裏頭?」
那宛若天籟地聲音此時染上了一分著急,但聽在無淚耳裏,卻依舊是那樣的悅耳。
段中玉!又是一個,她不知該如何應對的人……
「無淚?!」
她應該在裏頭?!
段中玉心焦地站在偏屋門口躊躇,這裏一切的一切,越來越讓她迷惑不可思議!
她剛才忽然心緒一亂,明明人在池邊看著池水映著蒼茫夜空的粼粼,卻突地不知像墜入了哪裏,置身於一個詭譎的地方!
在那裏,她看見了一對在咖啡廳內吵架的情侶!由於太遠,她看不清兩人的麵孔,隻從身形打扮來看,應是對年輕的菁菁戀人。
男子不知道同女子說了些什麼,女子大怒起身,而後走來另一位嬌小女子,男子當著女子的麵將嬌小女子挽了過來,狀似親昵,女子氣不過,包包一拿就往外跑,男子不在意地撫慰嬌小女子,一抬頭卻透過咖啡廳的透明落地窗見到女子因沒注意路況,而在越過小巷馬路時硬生生教一台騎得極快的摩托車給撞倒了,整個人往旁飛去!
男子火速奔至門外,卻見女子後腦撞地,暗紅地血漸漸地自她後腦滲出,染了柏油地一片血汙。
而後的情節陸續地,像跑馬燈一樣,不斷地變換,段中玉一下子身處在救護車中看著急救人員不斷地搶救女子,一下子又身處於醫院的急診室外看著來去的焦急人們跟局促不安的男子與嬌小女子!
一下子又身處於素白的簡單靈堂,看著雙雙跪在女子遺照前拈香的男子與嬌小女子,一臉的死灰黑白。
而後畫麵一轉,情境又變了,她尚未從驚愕中回神,人便已在婚禮的喜筵上,遠遠地,新郎與新娘幸福地相挽著走了過來,絢麗的白紗與筆挺的西服,看得她眼前一閃,心髒跳得飛快。忽地,新郎朝她抬頭笑了,麵容在這一刻清晰了起來,竟是他!張肇佑!不,也不能說是張肇佑,比較像是褪了青澀的成熟版張肇佑!
新娘也朝她笑了,是桑蘿!她班上那個曾經拋棄張肇佑的班花!
天!這是怎麼回事?!
她還來不及思考,婚宴已然不見,呈現在眼前的,突地變成一個個墓碑。這是墳場?!
四周是一片的荒涼,野草在黃土上競相爭高,伴隨著淒惻的蟬鳴。一股令人懼怕的不安從段中玉的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沒有人?!不!她不要待在這裏!
慌張地一轉身,忽然看見張肇佑跟桑蘿的影子,兩人正蹲在一個墳前,一旁擱著幾塊抹布及水瓶,看似正在拭墳。
她緩緩地走上前去,欺近那個墳。
墓碑上,那個女子的麵容,是這般平凡無奇,這般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