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延潮也是回到臥房,陳濟川服侍林延潮擦了把臉。
然後林延潮即合衣躺在床上,雖說他料到倭寇不會大舉進犯山東,但是這樣軍情緊急時,他練不到那樣的從容鎮定。
盡管十分疲倦,但林延潮躺在床上卻絲毫也睡不著。
如此倚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時辰,一直挨外頭天亮的時候,這時候外頭敲門,然後報道:“啟稟老爺,巡撫衙門來消息,言我軍守備得當,倭寇見無機可乘,現在已是退去!”
林延潮聞此從床上起身道:“知道了,請轉告孫中丞,讓他謹守各地海防,防止倭寇去而複還!”
“是。”
如此林延潮心方定下,睡了個把時辰恢複了些精力。
睡醒之後,林延潮擦了把臉,推開門後卻差點嚇了一跳!
“兄長,你在此地作什麼?”
但見林延壽全身披掛站在林延潮的門外,手握腰間刀把,身上鋥亮的山文甲正映著寒光。
林延壽淡淡地道:“吾弟勿驚,昨夜得知有倭情,吾生怕倭寇闖入城中對你不利,所以就在你屋子外麵守了一夜!”
林延潮搖了搖頭,心想林延壽如此樣子,倒像是刺客才是。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陳濟川,吳幼禮,二人都是露出無奈的神色。
但無論怎麼說,林延壽站了一夜自己還是要承他的情,不好傷他的心。
林延潮對林延壽道:“兄長的好意我心領了,眼下倭寇已是退去了,兄長還是請回吧!”
“吾弟,吾有一言!吾想看在吾這一次臨危不懼,護駕了一晚,是否可以記上一功,直接將兄長我升為千戶,那個副字實在太難聽了!”
原來鬧了半天,還是打得這個主意啊!對於這千戶名頭還真是執著,念念不忘。
林延潮看了林延壽一眼道:“若是嫌副字難聽,不如還是任百戶好了……”
“吾弟……你這人……真是……真是好難通融!”
林延潮聞言站定腳步,回頭看了林延壽一眼。林延壽當即不敢再言。
然後林延潮即行往巡撫衙門,但孫鑛正坐在堂上閉目養神,左右書吏都候在一旁。
孫鑛畢竟上了年紀,這熬了一夜肯定是精力不濟,倒是不似林延潮這樣睡了個把時辰,就恢複了差不多了。
左右叫醒孫鑛,孫鑛見是林延潮當即道:“下官打了個盹,不知經略大人駕臨,還請恕罪!”
林延潮笑著道:“中丞操勞了一夜,何罪之有!眼下倭情如何?”
孫鑛勉強打著精神道:“已是遠遁而去,現在等著沙門島那邊消息!”
林延潮點點頭道:“甚好!”
孫鑛道:“下官想是不是立即草擬塘報至兵部,言倭寇夜犯登州,但我軍守備嚴謹,不給倭寇一絲可乘之機,最後放炮將其擊退!”
林延潮想這倭寇的毛也沒看到一個,你就立即向朝廷告捷,也未免……
不過林延潮卻笑道:“可以,但是先過一二日,等確認倭寇真遠遁了再上塘報,如此才顯得慎重。”
孫鑛笑著道:“經略大人高見!”
正在二人說話之間,外頭一名官員匆匆入內道:“撫台大人,大事不好了,劉綎的人馬鬧起來了。”
孫鑛目光露出一抹殺氣道:“劉綎是要如何?敢不遵軍法嗎?”
這名官員道:“劉綎軍中鬧說他們人馬在城外守了一夜,到現在人馬都沒有吃食,城中也不肯借調夥夫給他們修築營牆,他們說撫台大人刻薄客軍!”
孫鑛聞言拍案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想著吃食!這幫兵油子不殺幾個,不知何為軍法森嚴!”
“來人,立即調標營人馬前來!”
眼見孫鑛正在怒氣上頭,林延潮當即道:“劉中丞,劉綎麾下有五千人馬單靠標營與登州營的人馬,恐怕不足彈壓,我看還要將文登營與膠州營一起調來才是。”
孫鑛聞言恍然醒悟,這一次來登州十分匆忙,巡撫標營的人馬也不過帶了百十個,若是要靠標營彈壓劉綎的五千人馬,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
孫鑛聽林延潮這麼說,才知道他是委婉地勸自己不可以把事情鬧大,一旦鬧出兵變後果不堪設想。
孫鑛道:“多謝經略大人提點,下官方才也是一時氣話!但是劉綎這幫人……若是慣著下去,那麼軍紀就要蕩然無存了。”
林延潮道:“中丞所言極是,此事交給我來解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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