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火勃,袁可立,林歆等門生也是來了紛紛見禮。
徐火勃不平道:“老師,以往不是沒有禦史彈劾,但老師都上疏自辯,這一次老師為何不上疏為自己解釋。”
袁可立道:“你胡說什麼,老師這是以退為進。”
林延潮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就在這時,但見方從哲,於玉立,林材一並來到了林府。
林延潮見三人都有憂色,當下將三人召去說話。
林淺淺連忙道:“相公,你還未用飯呢。”
林延潮道:“將飯菜擺到偏廳吧。”
說著大家一起入了偏廳,飯菜擺好後,林府的下人都退出去,這時候就見方從哲一臉神色凝重地道:“學士大人出事了。”
林延潮問道:“什麼事?”
於玉立道:“明季兄和仲孫兄二人退出了!”
林延潮聞言長歎,果真還是發生了。
林材道:“這是我的責任,當初明季兄,仲孫兄二人有牢騷,這一次聽聞學士上表辭官後,他們二人就是生了怨言。”
於玉立道:“他們二人本來就並非是同道,當初他們主動投學士,其實是為了攀附元輔的權勢。我當時明明知道,卻沒有說破。現在元輔明顯不站在我們這一邊,他們當然也是劃清界限。”
方從哲道:“於兄慎言!”
於玉立本也是憤慨,現在話一出口也是後悔了。眾人一並看向了林延潮。
方從哲道:“走了,就走了,所謂患難方見人心。”
於玉立則歉然道:“學士,一切都是怪我,怪我識人不明。”
林延潮點點頭道:“此事不怪你,也不怪明季,仲孫,我當初主持上疏之事,本來就是奔著大家誌同道合而來,大家一起規勸天子,正君心,至於誌同道合下,大家有些私心,各自的小算盤也是可以理解。”
“我固然是希望義利兼之,能夠合一。現在規勸天子,以正君心已是達到,朝廷裁撤淨軍之事,我們雖沒有為,卻也是為之了。但是我們不能空以大義感召,而不給諸位其利,這樣的事就算聖人也不為之。”
“這一次的事終究還是失敗了,我林延潮辜負了大家對我的信任與期望,這一次謀事不周,一切之責任在我,我實在是難辭其咎,在這裏先向三位以及諸位這一次的同仁們賠罪!”
說完林延潮倒了一大杯酒,舉杯向三人然後一飲而盡。
三人見林延潮這麼說都是難過,正要說話,林延潮卻繼續道:“眼下之事沒有成功,而元輔……說實話,這一次元輔支持了舒應龍,卻沒有支持我,這是實情也是我要向大家說明白的,請諸位轉告,大家去留自便,離去者我絕不會有怨言。”
“但願意留下的人,就是吾之同道,我也不說林某他日東山再起,與諸位如何,今日隻求諸君一並匡扶社稷,為國為民,縱死不悔!”
說到這裏,林延潮又斟了一杯酒舉起然後看向三人。
三人對視一眼,然後各自斟酒,林材舉杯道了一句:“宗海,請!”
二人相對一飲而盡。
林延潮又是斟酒,輪到於玉立時。於玉立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篙人!”
說完於玉立一飲而盡大笑道:“痛快!痛快!”
林延潮飲畢看向了方從哲,方從哲道:“為國為民之言,方某不敢當之,但此生能結識幾位,乃我方某的榮幸。”
說罷方從哲也是一飲而盡。
舒應龍奏疏一上,張居正死後天子在內廷設立的淨軍,終於裁撤。
原先戶部向各省攤派的芻料銀被削減,各省特別原先攤派最重的山東,河南二省官員相慶,百姓亦因此減免了稅賦。
至於三年後戶部也可以每年省下十萬兩銀子,至於剩下十萬兩當然是入了內承運庫,盡管仍有言官不滿,但眾官員都知道天子貪財好貨的性子,能從天子手裏扣出這些錢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而上疏的南京工部尚書舒應龍,因為此事名聲大著,憑借於裁撤淨軍之聲望,吏部上疏請求將舒應龍從南京調至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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