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口中的葉伯伯,葉氏集團董事長,葉北的父親,正是我們學校最大的讚助商。一個年過四十,曆盡千帆,舉手投足間盡顯成功男士的穩重與魅力,而且看起來涵養十足。
他儒雅的淺酌一口普洱茶,笑說,“第一中學果真是人才濟濟,你們年紀輕輕就能創作出這樣結構完整,詞曲完善,感覺獨到的歌曲,不愧是第一中的音樂才子......”
“太好了,葉伯伯很滿意呢!”安樂附在我耳邊小聲嘀咕,“看來這次的冠軍非你和木洛莫屬了,記得請客哦!”
我私下裏暗掐她一把,局促的內心瞬時放鬆下來,轉臉看向身側的木洛,他也正好看向我,抿唇輕笑,明亮眸裏閃爍著蓬勃自信的光芒。
“謝葉董事長誇獎。”木洛說,“音樂才子不過是別人的傳言,摒去自身努力,還是要多感謝於您和學校裏的栽培,我們才能有施展的機會。”
“謙而不虛,驕而不傲,能成氣候。”葉董事長讚許的點點頭,眼神忽爾轉向我,“木希同學的琴藝也非常不錯,與吉他配合得天衣無縫,兩種音樂元素倒也是相得益彰,讓人耳目一新。”
平日裏聽慣了打擊的話,這突然被表揚我竟沒出息的直忍不住心花怒放。頗為得意的瞅一眼葉北,哼!要你再看低我。他粲然一笑,悄悄對我做了個讚的手勢。
“喂,木小希。”安樂推推我,“葉伯伯問你話呢?”
“啊?什麼?”
我神遊歸位如夢初醒般,發現葉董事長正目不斜視的盯著我觀看,心裏不由一陣拘謹,下意識的垂低了頭,“對不起葉董事長,您,您剛剛說什麼?”
“沒關係。”他說,“你們既然是葉北的朋友,不必見外,同安樂一樣喊我葉伯伯就行......剛才我是問你古琴彈得這樣好是不是專程的學習過?”
“沒有專程學過,我這點雕蟲小技怎麼能和那些專業的相比,隻是跟著母親學著玩罷了。”
“令堂也擅於古琴?難怪女兒在這方麵會如此出色。”
“母親有一把杉木古琴,隻是已經很久不見她彈過了。”想起母親,心裏麵泛起酸澀,不知道如此嚴峻寒冬她是否還在外操勞,或者在簡陋的屋內用涼水洗衣,皮膚皸裂手指腫脹。
我甩甩腦袋阻止自己再心痛的思念下去,故作歡快的咧嘴笑,“別人家的孩子睡前喜歡聽故事,可我卻喜歡聽母親彈古琴。記得小時候她最常彈起那首《鳳求凰》,每當那時,我都立刻不吵不鬧,安靜聽著直到睡去。後來長大了,也就纏著母親學過幾首......”
不知為何,我竟然對著一個不算熟悉甚至應該說是陌生的人,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當我口幹舌燥,驚訝的發覺時才不好意思的住了口。
可是葉董事長好像並沒有絲毫不耐煩,相反他卻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無比專注的模樣。細看之下見他眼神迷離,神情恍惚,似是陷入了沉思,我有些疑惑的打量他。
葉北向我們致歉的笑笑,伸手去推他,“爸.....”
“哦,不好意思。”他說,“突然想起了一位老朋友,年輕的時候也曾迷戀樂器。歲月不饒人呐,年紀越大對以往的故人越是懷念......是葉伯伯失態,讓你們見笑了。”
我搖頭說,“沒事兒,不會的。”
出了小禮堂,一陣涼風迎麵撲來,我縮了縮脖子。安樂鬼笑,“醜媳婦見公公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