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啟辛巳年
聊城一連幾日內皆是張燈結彩,鑼鼓喧天,城內百姓臉上更是喜氣洋洋。
“這長公主何時到啊?”楊知府今日身著朱砂官袍,腳踏黑色長靴,腰束黑色絲絛。領著大小官員立在城樓兩旁,等著長公主的到來。
隻見遠處一輛馬車娓娓而來,四麵皆是絲綢裝裹,鑲金嵌寶得窗牖被一簾淡紫色的縐紗遮擋。拉車的大馬俊美而健壯,馬蹄嘚嘚敲擊著地麵,濺起陣陣沙塵。
“臣楊玉帶領聊城大小官員在此恭迎公主殿下。”
待那馬車停至城門前,楊玉帶著一幹官員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都起來吧。楊知府和諸位辛苦了,本宮隻是閑來無事路過聊城便來看看,無需驚擾百姓,太過多禮。”
清冷的聲音從車內緩緩響起,絳紫色的車簾被一位梳雙鬟望仙髻,套青色寬袖衫,著藍色長裙的婢女挑起。
車內慢慢走出一位女子,頭盤飛仙髻,玉簪輕挽,幾朵零碎的金花別於發髻之上。著一件水藍長裙,袖口繡著淡藍色的海棠,下擺密密麻麻一片海水雲圖,裙擺隨風輕輕飛揚。眉如彎月,眼若明星,顧盼之間端的是嬌豔動人,勾人心魄,表情中透著幾分淡淡地漠然。
楊玉現年已三十有二,卻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美的人,不禁有些看癡了。
“咳咳。”兩聲突兀的咳嗽聲從那婢女口中響起。
楊玉才驚覺自己失態,連忙低下頭,作揖道:“臣已在府中備宴,為公主接風洗塵。請公主隨臣一同前往。”
“楊大人的好意本宮心領了,不過今日怕是沒有口福品嚐這佳肴美味了。”鳳傾舞輕笑道。
楊玉神情怔了怔,道:“臣惶恐,不明公主何意。”
“我家主子聽聞前幾日多羅納的郡主不幸遇害,日夜兼程趕來,就是為了安撫民心,給多羅納國使節一個交待。”黃梨脆生生的接口道。
楊玉聽罷,帶著一幹官員又再次跪下,道:“是臣治理無方,才出了此次紕漏。望公主責罰。”
“望公主責罰。”
鳳傾舞蓮花移步到楊玉麵前,柔柔俯身,伸出玉手虛虛托了楊玉一把,道:“此事不怪你,楊知府快快請起。本宮今日想見一見那禦劍山莊蕭公子,不知楊知府可否安排一下?”
楊玉連忙起身,道:“公主請隨下官來。”
鳳朝牢獄,地牢居多。一來是為了防止賊人輕易逃獄,二來可以節省地麵麵積,可謂是一舉兩得。
鳳傾舞提著群裾,隨著楊玉一起向那地牢走去。
剛下至石梯拐角處,一股陰風伴隨著一股腐臭味,便撲麵而來。再往下走去,隻見發黴的牆壁上到處都是深色的水印,牆角處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有些上麵還沾著凝固的鮮血,獄卒,犯人皆是麵無表情,眼神木訥。
楊玉將鳳傾舞引入了牢獄的最深處,鐵質的柵欄中,蕭子湛一身素衣,雙眼緊閉,盤膝而坐。
“哐當。”沉重的鐵鎖和柵欄碰撞在了一起,發出一聲脆響。
蕭子湛應聲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淩厲,轉眼即逝,卻是被鳳傾舞看在了眼裏。
“蕭盟主。”
“楊大人。"
蕭雄本坐在角落打坐,聽到聲響後,先蕭子湛一步起身,衝著楊玉躬了躬身。
“蕭盟主,蕭公子。”鳳傾舞淡淡地看向牢中二人,道。
蕭雄望著眼前這位裙幅褶褶,氣若幽蘭的女子,遲疑道:“請問姑娘是?”
“鳳九。”
鳳傾舞話音一落,蕭子湛身子輕輕顫了顫,目光如利劍般向鳳傾舞射來,眼中閃過了幾分不確定,還有幾分疑惑。
“鳳姑娘有幾句話想問二位,還請二位配合。”楊玉側了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蕭雄點了點頭,身後跟著蕭子湛,二人抬腳隨著楊玉的身影向牢外走去。
楊玉將他們三人引入了一間石室內,四人便依次坐到了桌前的石凳上。
“不知道小姐所問何事?”蕭雄開口詢問道。
鳳傾舞嘴角向上一翹,道:“我隻是想問蕭公子和蕭盟主,在郡主遇害當日在哪裏?在做什麼?有沒有任何的人證?”
蕭雄嗬嗬笑了兩聲道:“沒想到小姐是來查案的,那老夫便再細細跟小姐說一遍。那日老夫獨自一人在書房內處理事務,並未出屋。由於我平時不喜別人打擾,所以並沒有什麼人證,可證明我一直在屋內。”
鳳傾舞點了點頭,又將目光移向蕭子湛。
蕭子湛目光低垂,漠然道:“我在府中膳房,本想給一位朋友做幾道膳食,沒想到剛剛做完候大人便領了人衝了進來。”
鳳傾舞目光閃了閃,道:“候大人,可是駐守在江省的候副將?”
“正是。”
鳳傾舞思索了一下道:“楊大人可否派人將我準備好的幾個木人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