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響,蕭子湛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那日你說的話,可還作數?”
夜魅神情晃了一晃,大約沒明白他的意思。抬起頭,有些困惑的望著他。
蕭子湛麵色此時很是平靜,道:“以身相許。”
咳咳,咳咳。聽到這四個字,夜魅險些一口氣沒有上來,將自己憋死過去,幹笑道:“我那日開玩笑的,蕭兄千萬別放在心上。”
蕭子湛哦了一聲,撩起外袍坐到了床沿上,目光灼灼地望著她,恨不得將她看出個窟窿來。
夜魅隻覺得自己快要哭了,這蕭子湛到底是幾個意思?難不成真看上小爺了?這可不行,家裏還有一個沒有擺平呢,再來一個,她還活不活。
於是,她很委婉的說道:“你也知道我是逃婚... ...”
“恩,知道。”
“那你應該知道我家已經有了一隻,我還沒見過的夫君。”
蕭子湛連眼都沒眨,淡淡地嗯了一聲。
夜魅笑的有點欲哭無淚道:“所以,娶我的都要入贅不說,說不定還要受到萬人唾棄,此事非大丈夫所為啊!”
“無視便可。”
我靠,夜魅心裏罵道:現在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這世風日下,最近很是流行倒插門?
“你莫忘了,你可是單傳,萬一入贅了我們家,我爹若不同意孩子姓蕭,那可如何是好?”
蕭子湛想了想道:“聽聞二位家姐都已是身懷六甲,從他們那邊過繼過來一個,我認為也是可行的。”
夜魅望著蕭子湛認真的神情,現在隻想一頭撞死。突然覺得,那夜自己還不如在房中抑鬱致死,來得痛快些。真是悔不當初啊!
夜魅銀牙一咬,笑的有些猙獰,道:“我爹說我家,家大業大,以後指不定還會給我‘娶’多少個夫婿回來。你堂堂禦劍山莊少莊主,入贅我家委實不合適。你何必自毀前程,我看若是你實在過意不去,不如將這盟主之位接回去,順便送我些身外物好了。”
蕭子湛漆黑的眸子眯了眯,幾絲危險的光一閃而過,道:“一女多夫,在青龍大陸也並非罕見。況且,將來的事情,誰知又會有怎麼樣的變故。你一女子,處理江湖之事確實不便,無妨,我接下那副盟主之位即可。其餘的事情你無須擔心。”
夜魅覺得自己以是淚流滿麵,就差沒以死明誌了,聲音略帶哭腔道:“蕭公子實在無需將我那日的話放在心上。所謂童言無忌啊,童言無忌。比起那以身相許的戲言,我委實覺得還是身外之物來的實惠些。”
蕭子湛點了點頭,覺得她的話很是有理,道:“等將來咱們成婚之時,我便將那禦劍山莊在京都附近的產業全部作為聘禮交於你,可好?”
夜魅眨巴著霧蒙蒙的雙眼,心中以是放棄,有氣無力道:“蕭公子,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已無大礙,就不勞煩您照顧了。”
蕭子湛動都沒動,抬起手幫她掖了掖被角,語氣和煦的哄道:“你當日受了極重的內傷,理應好生將養著。柳月說你精通醫理,也知這幾日不可進食,我便沒有讓人準備膳食。明日,我叫廚子熬些養身的湯來,你這幾日先委屈些,等好些了,我便帶你去吃這聊城的小吃。”
夜魅望著蕭子湛宛如春風般和煦的笑顏,猶如潺潺流水輕柔地低語。隻覺得一股熱流,從腳底躥到了耳根,又從耳根躥到了臉頰。
頓時覺得暈頭轉向,心道:這,是怎麼個情況?這蕭子湛轉變的著實快了些,當下這般場景,仿佛一個丈夫在哄自己不聽話的妻子一般,這,他不會是認真的吧?
蕭子湛哪知她這般心思,輕柔的將她身後的錦墊放了下來,又扶著她躺下,語氣輕柔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便守在這裏。你好生的睡吧,有事便叫我。”
說罷,還細心的幫她掖好被角,哄孩子般,用手輕輕地,不緊不慢地在她身側拍著。
夜魅無奈的閉上雙眼,心亂如麻,又不想繼續跟蕭子湛在語言上糾纏下去,於是在心裏毆打了無數遍鳳傾泉以後,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睡意朦朧時,她聽到有人輕聲問她,“我還不知道你真名是何。”
“傾舞,鳳傾舞。”她迷糊地喃喃應道。
“傾舞,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你今生便是我的妻。”
蕭子湛望著那微弱的燭光下沉靜的睡顏,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