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臨行前的誓師大會相比,柳蕊被迎娶入宮的排場簡直不值一提,低調地大婚,高調地誓師,冷冰冰的戰爭竟然勝過了溫情脈脈的婚禮,盡管如此,柳蕊並不在意,因為她深知婚禮之下的溫情遠比戰爭更殘酷些。
當柳蕊在神廟前親手為劉長佩上寶劍時,她眼角的餘光似乎掃到了幾百米隊列之外的一個熟悉身影,她此時此刻也多想為那個人親手佩上寶劍啊。無奈,隻能遠遠地掃了一眼幾乎位列隊伍末尾的鍾阿牛便退下了。
“娘娘?”一旁的婢女在催促著猶豫不決的柳蕊,這裏已經不需要她的演出了,她該退場了。劉長似乎也拿眼神告訴她,他才是即將登台的主角,於是,一個轉身,急速離去。眼淚不禁寖濕了眼角,阿牛哥此刻一定好希望再多看她一眼的,可是她連這樣簡單的願望都無法滿足他。
神廟邊古柏粗壯的樹幹之後,探出鍾婉若半張臉,見到柳蕊神色匆匆而過,眼角似乎有淚在流,心情似乎也被她傳染了,竟然有一絲沉重。她今天是要壯著膽子來問劉長,隻為了求一個結果,不管結果如何,她都將坦然麵對,緊握玉佩的手心因為緊張而攥出了汗。
心中正忐忑不安,不該如何是好時,隻聽遠處有人在高聲嗬斥,“誰?躲在樹後的快出來!”
婉若心頭一驚,莫不是在喊自己,真是糟糕!
無奈,隻能慢慢地從柏樹後走出來,劉長見到婉若,心頭一緊,列隊的眾士兵紛紛好奇地交頭接耳,一陣躁動不安。遠處的阿牛見到久別的妹妹不禁一陣驚喜,隨即又奇怪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你來幹什麼?”不由分說將婉若拉到一邊,劉長小聲問道,她出現的太不合時宜了,此時坐在上位的劉岩臉色有些微慍。列隊的士兵突然屏住了呼吸,不是因為害怕皇上動怒,而是努力在聽太子和這突然出現女子的對話。
“我就問你一句話,這個玉佩是不是你的?”婉若說著將玉佩掏出來,垂在兩人麵前。
玉佩有些輕微的搖擺,劉長怔怔地望著它發呆,思緒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二年前,一幅幅畫麵在腦海中紛紛湧現,溢於言表的驚喜和感動在劉長眼中閃過,甚至有些忘情地望著鍾婉若出神,原來那個日思夜想的小姑娘就近在眼前,嘴角微微翹起剛要回答,卻聽到幾步之外有人在喊他。
“長兒!”劉岩冷峻地喊聲一下子將劉長拉回了現實。
劉長隨即清醒了頭腦,眼神突然冷漠下來,現在確實不是你儂我儂的時候,他不能在自己的隊伍麵前顯露出任何兒女情長。驟然變冷的眼神使原本欣喜的婉若仿佛一下子跌入穀底。
“你從哪弄來的,這是什麼?別在這搗亂。”劉長冷冷地說道。
眼淚一下子充盈了婉若的眼眶,直到漸漸模糊不清,他明明認識的,他的表情就足以說明一切,但是他卻不肯承認。轉身跑去,眼淚如斷線的珠子灑落在婉若的臉頰上。鍾阿牛隻能遠遠地看著妹妹突然離去,卻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情況。
劉長舒了口氣,說出這句話時需要他多大的勇氣,他不敢看婉若的背影,怕一看就會為自己的言語後悔,但是出戰在即,他必須放下一切兒女情長。一切等他從戰場回來再說吧,這段時間,隻能先委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