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神奇的傳說注定將要誕生在這裏的時候,即使是蒼天也不能阻止。
這片土地就是北亞草原,地球上最為雄渾蒼涼之地。
山、河、湖泊、荒漠、森林,更重要的是草原構成了這裏獨特而複雜的地形。
自東而西,那一連串峭拔雄壯、重巒疊嶂的插天群峰,分別名為興安嶺、雅布洛諾夫山脈、杭愛山、東薩彥嶺、阿爾泰山、天山——因它們的存在,幾乎是將整個草原強行從西伯利亞泰加森林的冰雪懷抱之中劫奪出來一般,辟出這一片不可思議的土地。
在這些高山上,密布著寒帶特有的針葉林,當接近海拔兩千米的至高處時,最為奈寒的針葉鬆林出現了,這樣的樹林自山頂鋪排開來,布滿了山的北坡,勇敢地迎向一切寒風的母巢——東西伯利亞,而較溫暖的南坡上,則是白樺、楊樹和紅鬆的混雜組合。
南坡一路向下沿伸,趨緩處遍布著英挺飄逸的柳樹,掩映著那些溫潤潮濕的丘壑和深邃悠遠的溪穀,一如待嫁的嫻靜處子,嫵媚動人。
源自高山融雪的河流從深穀中奔流而出,回聲如雷,綿綿不絕。
它的兩岸,挺拔的楊樹和輕盈的柳樹占據了主角,它們如同多情的少女般依依不舍得為河水送行,目送其不舍晝夜,一路遠去,直至消失於浩瀚遼闊的草原深處。
山麓起伏疊蕩的曲線在草原的邊緣最終歸於平緩,滔滔之河至此也就放慢了腳步,沿途留下大大小小、星羅棋布的湖泊。
朝陽晚暉之下,燦然生光,一如顆顆明珠,散落於草原——這隻巨大的碧玉盤中。
草原北麵的植被幾乎是清一色的狗根草,它是生息在此的所有牲畜最喜歡吃的食物。
但是,越靠近南麵,由於土質受到西部與南部沙漠風色的影響,原本單純的植被中漸漸混入了耐旱的百合科灌木和艾蒿,戈壁的身影亦隅露崢嶸。
而當你看到一種被稱為狼毒草的植物時,那便預示著草原的終結和沙漠的來臨。
每當春天到來的時候,遠接天涯的草原牧場宛若無邊的綠色絨毯,而點綴其間的那些無名花色,又為這絨毯加飾上諸多精美的花邊圖案,引得無數遊人墨客駐足留連,不忍猝去。
生發出多少華章美詞,傳揚四方;轉瞬間已是春去夏來,草原之景達於極盛,繁花似錦,鬥豔爭奇,於是絨毯就化做了一匹巨大的絲綢,華貴而絢麗。
這種盛景將從六月持續至七月;一過七月中旬,來自西南方向的沙漠熱風立時掠過草原,將美景良辰一掃而空。
近40℃的高溫如火炭般熾烈,灼焦每一根草,搖落每一朵花,將草原的朱顏綺貌埋葬於一片死寂的枯黃之下;及至十月初,西南的熱風被西伯利亞飛來的暴風雪所驅退,漫長的冬天降臨在草原上,冷利蒼白的雪徹底遮蔽了春夏的歡歌笑語,氣溫驟然下降至-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