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維護正義救濟蒼生為己任,結果到今朝才發現,原來錯得最深的,竟是我自己。
這是女媧留給楚南的最後一句話。
珞珈山一戰,蒲牢受天罰而灰飛煙滅,八象囚鈴也因此解除了封印,被困於其中的楚南重獲自由。他表示接受她的道歉,但永遠也不會原諒她,而後便即離去,誰也不曉得他究竟去了哪裏。
女媧最終留在了珞珈山,以自身法力慢慢滋養那裏被毀壞的風水,青龍、白虎和玄武在恢複意識後同朱雀道別,也決定和女媧一起修行,當作對往昔過錯的彌補。
聽起來這真是頗為圓滿的大結局,隻可惜有些逝去的人,已經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回來了。
一晃十八年。
泰地公寓的房東要出國了,臨走前把房子低價賣給了沐祁陵他們,彼時顧韜和朱雀已經在附近另行買了房子,而艾瓊棋每日都要把楚摘星的臥室打掃一遍,連那台筆記本電腦也放在原處,就好像楚摘星一直不曾離開。
但無論是她,亦或是唐惇和陶巫,在沐祁陵麵前都絕口不再提楚摘星的名字,生怕哪句話會給沐祁陵的心裏再插一刀,畢竟那道傷疤,大概多少年都不會愈合了。
時時念起,刻骨疼痛。
他們都很擔心,沐祁陵會不會再度分裂成黑白麒麟兩種人格,以逃避現實。但事實證明並沒有,不管是白晝或是黑夜,沐祁陵都一如既往的沉默安靜,他有時整天整天的不講話,隻是獨自站在天台上抽煙,出神地看朝起夕落,直至萬家燈火漸次熄滅。
他曾對顧韜說,這一輩子仿佛漫長得沒有盡頭,不知還要活多久,自己已經厭倦了。
若不是那一日突然接到楚南寄來的信,恐怕這樣沉重的時光還要無休止繼續下去,但幸而,如同峰回路轉柳暗花明,有了希望。
“燭龍前輩來信了,說讓我們馬不停蹄即刻去找他!”
艾瓊棋一把搶過唐惇手裏的信紙:“我靠,這都什麼年代了,他就不會發個微信嗎?!”
唐惇小聲回答:“他說這樣顯得比較嚴肅正式。”
“……”
“寫地址了嗎?去哪找他?”陶巫也不禁興奮起來,他隱隱有預感,楚南既然時隔許久主動聯絡,那必定是有大事要發生,“我去叫上顧韜一起!”
正巧此刻沐祁陵推門進屋,已經看完全信的艾瓊棋雙眼放光,猛地將信紙拍在他胸口。
“麒麟,燭龍前輩告訴我們,他找到老大的轉世了。”
沐祁陵用力掐滅了手中的煙,他忽而一笑,那雙素來溫柔的桃花眼底,終於又泛起了久違的月色清輝。
楚南在海邊租了套小別墅,對著碧海藍天,能看出來生活滋潤得很。
一行人到達那裏時,見他正坐在躺椅上看閑書,悠哉悠哉一派老幹部度假的姿態,著實對不起那張娃娃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