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男人因疲憊而神色黯然,看著他身上那套來不及換下的戲服,看著他的頭發因奔跑而有些蓬亂,我的心,最終一點一點柔軟下來。
宮若逸,我們真的可以嗎?我,現在的我,真的可以嗎?
許是因我長久的低頭沉默,宮若逸褐色的眸子又暗了幾分,他的腔調裏透著微微發酵的酸痛:“還是操之過急了麼……我原本不想這樣逼你承認,逼你做出決定……可是,莫兒,你知道嗎?等待和守望太過漫長,當我的感情已經超出我的控製,那種得不到回應、甚至沒有一點暗示的日子……就好像天枰,一端深深墜入下方,而另一端,卻離得更遠了……”
他背過身子,被失落與絕望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我心亂如麻,忘記要阻止他,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房間裏,直到房門被關上,發出“嘭”的一聲脆響。酒店走道加厚的地毯消去了他的足音,但是,他離開時那倔強的背影,卻將寂寞、絕望滯留,漂浮在空氣裏,舍不得散去。
回憶一幕幕侵蝕了我,我站在觀影台上,看著過去的他和自己,有些手足無措。
威尼斯的小木屋裏,我生病時他霸道卻溫暖的關心,璀璨的倫敦眼上他安寧的擁抱……
耳邊又響起威尼斯海上他淺淺的低喃,他說:“我了解你的,比你想象中多了太多……”他說:“無法想象,你懷著什麼樣的心情離開那個家……”他說:“你怎麼能這麼讓我心疼?”
心有些哽咽……眼淚順勢滑落下來……
“莫兒……當知道你沒有丟下我,我好開心……”兩小時前,他緊緊擁抱著我時說的話,如同雷鳴般,刹那間刺進了我的胸口。心好像被一把鋒利的刀子,剜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疼且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