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之戀23(1 / 2)

我總是相信,每個人心裏都有那麼一片柔軟之地,那裏棲息著一段感情,藏著一個人,他(她)擁有世界上最沁人心脾的微笑,點點化開座座冰山,割裂冰冷的麵具。

記得母親在世時,她經常莫名地陷入沉思,那時她的眼睛泛著水光,眉頭可能會微微皺起,目光遊離沒有焦點,但偶爾,也會露出笑容,很輕,卻成為我見過最亮眼的景致。

我一直認為母親的婚姻是失敗的,剛記事的時候,父親對母親很好,貌似很用心地去愛這個風華永駐的女人,他總是會送很多驚喜給母親,隻為了博母親一笑。很多人羨慕母親和父親這樣的愛情。每當家宴,母親穿著白色著地長裙高貴得不可一世地從盤旋扶梯下挽著父親走下來時,我分明看到那麼多雙或驚豔或嫉妒或失落傷神的眼睛。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越發地覺得,母親其實並不快樂。父親貌似也厭惡了這樣討好的方式,他開始很晚回家,甚至三天才回一次,每次回來都醉醺醺地不省人事。

母親盡著妻子的本分服侍他休息,我總覺得,這樣的夫妻,太過於相敬如賓。

我常常想,如果父親不是母親真心托付終身的人,依母親冷傲的性子,又怎麼會委身於他呢?

當然,我從沒問過。隻覺得,對母親,我更多的是憐憫和同情。並且,父親後期的行為讓我對這個男人深惡痛絕,他用他自己血淋淋的例子告訴我,真愛,總是有期限的。

Maple酒店頂樓的夜風把愛爾蘭的聲音吹進我的左耳,有些酥麻。

宮若逸忽然在我身邊坐下,我奇跡般沒有反抗,心反而愈發沉靜。什麼時候,我開始習慣他突然出現又消失?究竟,是什麼時候呢……

捋了捋額前斜分的劉海,我沒有望向他,隻平靜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宮若逸的身子竟然顫了一下。是我的友好嚇到他了嗎?

隻聽他隨即故作鎮定,裝作毫不在意地說道:“我的小野貓轉性了?”

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我回過頭去看著宮若逸深邃得如同潭水一樣的黑色眼睛,看著他臉上交融著詫異和驚喜:“誰是你的小野貓,倒是你,這麼晚還四處遊蕩,就不怕被愛爾蘭的豔女勾去了魂?”說到這兒,宮若逸的眼裏明顯泛起些笑意,“……不過,我突然發現,你的眼睛挺好看。”

話音剛落,便不出意料地看到男人有些害羞地扭頭,不過瞬間便恢複以往的壞樣子回過頭來,眼眉一挑:“怎麼,終於被我迷住了?”

“額……”

我無奈地看著他,之後別扭地別過頭去,詞窮。卻不知臉頰上莫名有了些暈紅。

片刻,宮若逸站起身來,脫下外套,隻剩一件灰色緊身襯衫,然後在我的目愣中輕輕把外套披在我肩膀。

“天冷。早些回去睡覺吧,不要想太多。”

然後躬下身子蜻蜓點水般啄了一下我的額頭,風一樣地走了,背對著我揮了揮手。那背影,像極了一個人。我被自己的想法所震驚!甩甩頭,試圖把這離奇的想法拋開……

“很難得,能和你這麼相處啊。顏莫,真慶幸我又離你的世界近了一點……”他的聲音遠遠飄來,縈繞在我身邊,直至消失不見。

隻留下額間溫熱的觸覺久久沒有退出我的思緒,我不自覺拉了拉他搭在我肩上的外套,暖意從心底湧上心尖。

宮若逸……謝謝你的晚安吻。

可是這個時候,我卻不知道,我們的不遠處,有人“哢嚓”一聲按下了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