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計陳漢生興衝衝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嘴上樂嗬嗬地著,“葉總,工資這麼快就到……”
就到位的“位”字卡在嗓子眼兒裏,陳漢生身體刹住,從頭到尾僵住。
發覺這裏不對勁,再聯係上剛才進來時外邊站了那麼多不好惹的人,陳漢生心跳加速。
不過,他還是做了試探性的掙紮。
眼珠一轉,忽然臉部扭曲,捂住肚子,“哎喲喲,疼死我了,家裏的臭婆娘整就知道省錢,我粥已經酸了,倒了喂豬,臭婆娘非讓人吃,哎呦呦,我先去廁所蹲會兒。”
腿和嘴一起動,轉身要邁出門,想溜。
卻聽身後沉聲道。
“站住。”
聲音不大,但不許不聽。
中氣十足,沒有任何商量回旋的餘地。
待陳漢生慢慢回頭看,卻沒料到挨了一大耳光。
“操你媽的,陳漢生,你真是貪得無厭呀。”
啪。
葉盈玉潑辣勁頭上來,破口大罵絕對是輕的,連著扇了陳漢生倆耳光。
她著實被氣壞了。
秦著澤翻開一個季度的賬目,核查一遍,按照華國現有的物價水平和工資水平估算,陳漢生足足從中貪汙了三萬元。
其他賬本還沒有細看。
如果累計起來,把陳漢生送進去吃幾年牢飯板上釘釘的事情。
現在要做到不是報警抓人,而是把損失拿回來。
陳漢生是個老滑頭,生會演,他快速瞥了一眼秦著澤以及桌子上摞起來的賬本,捂著臉衝葉盈玉瞪起牛眼,“葉盈玉你敢打人,你這是犯法你知道不,我要告你去。”
“我現在就去公社告你去,有種你站在這裏等著別跑。”
完,轉身往外跑。
可是房子沒有了門口。
巨石強森兩米高的身體不僅擋住了門口,也遮蔽了陽光。
把兩臂抱起,胳膊上的肌肉疙瘩在皮膚下滾動。
秦著澤笑笑,站起來,他手上戴著白手套,端著賬本走過來,遞到陳漢生眼前,“把這頁的第三項第四項和第五項念一下。”
陳漢生和秦著澤對了一下目光,腿開始打顫。
他知道秦著澤發現了什麼。
更知道秦著澤發現的東西將意味著他人財兩空。
嗚哼哼。
陳漢生咧嘴哭了起來。
一張黑臉哭起來,真像是秋霜打過的茄子,難看死了。
“念。”
秦著澤絲毫不給一丁點憐憫。
馬勒戈壁的,你偷著把錢揣進兜裏時,你可是樂得開花了。
對於你這號人,知道人這一輩子哭和笑的總和是個定值不?
以前透支了笑,今剩下的哭就多。
會計陳漢生知道不念不行,現在自己就是人家手裏的一條米蟲,隨時可以被碾的粉身碎骨。
一個村子的,他也知道秦著澤的狠勁。
田家二子禍害奶牛那件事,是秦著澤一手把田二送進去的。
“第三項,到安次出差,旅館住宿費八百元,共計兩晚……第四項,支付承德飼料公司牛飼料款九萬五千二百三十七元五角四分……第五項,購買大同煙煤……”
陳漢生念不下去了,嘴唇哆嗦,鼻涕眼淚把賬本打濕。
煙煤後麵的噸數是模糊的。
一個會計居然把數字寫的模棱兩可。
秦著澤把賬本移開,丟到桌子上,緩緩地摘到白手套。
一隻。
兩隻。
摘下後,也丟到桌子上。
房間裏一時間靜的很。
好像有更大的事情發生。
啪嗒。
秦著澤站在陳漢生跟前,掏出煙點著,突出一口煙,低沉地道,“把錢拿回來吧,少坐幾年。”
語速慢,但是語氣上沒有任何回旋餘地。
要麼把錢交出來,少吃兩年牢飯。
要麼,我們錢不要了,但是,往死裏整你。
看陳漢生低著腦袋,不停在轉眼珠子,秦著澤加了一句,給你三秒鍾。
三。
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