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梨花雨,曼妙的花道上,一輛馬車快速飛奔,隻為逃離那血色的洗刷。
馬車的飛馳帶來了一絲慌張的意味。
駕馬的男子不時看看後麵,又看看馬車裏沉睡的女子。第一次這麼做他的心裏不說緊張是不可能的。他一定要把她帶出去。
千懷雪想起從營地回來的第二天,那絕對是對蘇葉來說最黑暗的一天。
她躺在床上,沒有經過包紮,沒有任何的婢女,就像是死屍一樣被遺忘在床上。周圍是一群在商議事情的人。
事情是什麼呢。
議題是從蘇葉的那些傷口不治而愈開始的,而後又發現後花園裏的枯死的花又活了過來,每一朵嬌豔欲滴。後來一個公公說是蘇葉的血造成這樣的場麵。
於是北溟王這個老秘術師開始探究,得出她的血液含有子夜丹的功效,接下來便是他們對她的“屠宰”。
他一介暗衛無能為力,隻能日複一日地等,瞅準好時機。
後來有一個人出現,讓他得計劃得以實施,那個人是沒有死去的蘇未央。
馬車緩緩停下來。千懷雪看到站在梨花樹下,一襲白衣撐著傘、牽著馬走來的蘇未央。
能把蘇葉交給他吧。他想。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但若是你在這北溟再也待不下去,北辰隨時歡迎。”蘇未央將油紙傘遞給他,又給他遞了馬韁過來。
千懷雪轉頭想看眼馬車裏熟睡的人,但是門簾遮住了他的視線,他略微無奈,但是也無可奈何。
接過馬韁,但是他沒有接受油紙傘。順勢一躍上了馬背,他朝蘇未央道:“好好照顧她,告訴她,她是我千懷雪很好的朋友,若是有時間我會去看望她,但是讓她千萬別來北溟找我了。”
蘇未央點點頭:“會代為轉告。”
千懷雪朝他點頭致謝,而後駕著馬原路返回。
蘇未央上了馬車,收了傘,帶著蘇葉駛向北辰。
......
冬雨下得很大,豆大的珠子打在枝葉上,啪啪響。
鳥瞰著整個地麵,黑中為白。
白影摔進水坑裏,濺出一半的水。他的衣服全濕透了。緩緩地,他站起來,用手中的劍撐著他站起來。
他的嘴角已經有血了。
包圍圈在不斷減小,他提著劍繼續一個一個地砍。
“叛徒,沒有資格和我說話,除非你把他們都殺了。”包圍圈外的夜陵高高在上的模樣,他坐在馬背上,雙目皆是不屑。
千懷雪已經沒有了力氣,但是他不遺餘力地繼續殺著。他的征途便是——縱千萬人吾往矣。
看著馬背上的男子,千懷雪很想告訴他,自己不是叛徒。就算死也不會選擇背叛他。
他一次一次試圖衝破那阻隔,但是卻硬是又被攻退。
身上白色的衣服漸漸變得血紅。再一次他被摜倒在地上。他撲在水麵上,愈下愈大的雨沾濕了他的雙目,他有些睜不開眼。
一個暗衛見他殺了那麼多兄弟,不免會動惻隱之心,直接將刀刺入千懷雪的後背。
“噗.....”千懷雪的嘴前噴湧出一大片的血,身上流淌下來的血將他周圍的雨水都染紅了。
馬背上原本觀戰的夜陵愣住了,他飛躍而來,落地的一瞬間周圍所有的暗衛都被擊飛到了半空之中,然後那些暗衛皆化為碎片消失不見。
他的手想要去觸碰一下千懷雪的臉,但是奈何就像是被火燙到了他連忙縮回來。
千懷雪殘存的一息支撐他抬起頭,而後握住他的手,將自己的臉放在他的手心裏,像是惜別的動物一般,輕輕蹭了一下。
但是兩人都沒有說話。
苟延殘喘之後,千懷雪的頭緩緩從他的掌心滑落。
夜陵全身僵硬起來,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千懷雪,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他緩緩收回手,看到手掌心裏的一顆珠子,一時間,一雙眼睛禁不住閉起來,防止泄露眼裏的心痛與哀傷。
他將地上的人橫抱而起,一路向北而去。
而此時,在另一邊也是刀劍相向。
馬車安安穩穩地停靠在一邊,舉著傘的蘇未央默默走到前方。前方擋住他們去路的是一排的馬。
馬後是夜無歌的馬車。
蘇未央收了傘,雨水瞬間打濕了他的衣服。
也就是在他收了傘的一瞬間,那些暗衛紛紛衝過來,手中的劍誓要取了他的腦袋。
蘇未央十年來的武功利索了不少,一刀一劍就能取走別人的命。他殺的很快,絲毫不眨眼。
如果蘇葉醒著怕是會不認識這個殺人如麻的男人是自己的師父。他那麼快速的刀法好像之前殺過了無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