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天色大亮,淩飛整衣回到自己房間,結起門簾,便見筱雪扒在桌上已然睡著,在她的一邊放著張已然繪好的地圖,上麵放著那張羊皮圖。
尚侍衛入得房中,看著臨摹的地圖,道:“也虧得她了。繪在紙上,便清晰多了。左邊為始,右邊為末,照圖所示,應在大理國內。”
龍筱雪聽得二人說話,驚醒過來,壓放半張臉有些發紅,她望了一眼,瞧瞧窗外,道:“天亮了……”
淩飛感激道:“昨兒一宿,辛苦你了。”
她含笑搖頭:“若要取出寶藏卻也不易,那個地方在南涼、大理的交界處,怕是得費些工夫。大理那邊倒也好說,以南涼王的個性,若是知曉你拿走的是傾世寶藏,公子以為,此事容易?”
尚侍衛望向淩飛,心下愕然,雖然他們誰也沒說,這是一張怎樣的地圖,上麵也支字未有,可龍筱雪還是瞧出來。不僅瞧出來,甚至看出應屬那一帶。反倒是淩飛,似乎她的話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淩飛對尚侍衛道:“她對南涼、大理的地形較為熟悉,曾遊曆兩國……”言下之意:比我熟悉,她能瞧出是應屬哪片,著實不難。
尚侍衛道:“瞧龍姑娘的意思,似有更好的主意。”
一副洗耳願聽其詳的模樣,筱雪則一臉會意地望向淩飛,他表情淡然:“說來聽聽!”
“既然有人欲加害公子,公子何不將計就計。如此一來,眾人必定放鬆戒備,待公子尋到寶藏,再上奏朝廷,派出重兵,分批運離出蜀,如此方可萬無一失。尋得傾城寶藏,這事自是越隱秘越好。無論是南涼王還是江湖中人,傾世寶藏的魅力都誘人難擋。”筱雪起身,坦然而談,“燕太祖皇帝曾言:防備憂患,遠勝過生危而治。但世間有太多憂患令人猜想不到。”見淩飛麵露憂色,筱雪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敢在公子麵前班門弄斧。此地在南涼、大理交接處,稍有不慎,便會驚動南涼王,到時恐怕有一場爭端。”
淩飛麵色一轉:“你以為我在生氣?”
他凝重的神色可不就是生氣了,筱雪隻恐他多心,連連解釋。昔日崔詠霆最不喜她表現比他更聰明、優秀的地方,最終以她太過聰明為由背棄了她。
淩飛道:“我欣賞你的睿智,更欣賞你的高瞻遠矚、胸中丘壑。”筱雪懸著的心,靜緩放下。他又道:“待我好好布局,明日?州城便有我莫名暴斃的消息。”
尚侍衛接過話:“最好,你留遺言,要葬於南涼、大理山中……”
筱雪神色微凝,覺得太過。
淩飛道:“萬事若是太過,便是此地無銀。”
她不得不讚賞淩飛的機警,她隻屑點撥幾句,旁的盡了然於胸,且能把握得分寸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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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崔詠霆又在?州府衙外轉悠,時不時觀察著官府的動靜,主要是瞧龍筱雪是否出現。今兒官府裏竟然掛起了白幡,兩名官兵正押運著一副棺材進入官府。
崔詠霆猜想連連,竟被人扯了一下,回頭時,卻是自己的兄弟,道:“大哥,打聽到了,靖南候昨夜暴斃!”
“死了?”
來人答道:“死了!待隨侍太監發現時,已死了多時。就連龍姑娘也莫名失蹤了,今兒天還未亮,常捕頭就帶著衙差出了?州城。”
崔詠霆眉頭微鎖:“如此看來,她知曉靖南候暴斃,先行離開了!”他麵露喜色,看來她終是向著他的,一個女子幾經波折,還能這般付出,任是鐵樣的心腸也都會被融化的。很顯然,淩飛喪命定是龍筱雪所為。
“大哥,那我們現在……”
“你再去打探,若是靖南候當真已亡,我們立即離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