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在寒喧,大門外行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舉止得體,筱雪大方,行止之間,即有優雅之姿,又有旖旎風情,不失嫵媚,又不失剛毅。
馬忠勇道:“那位定是龍姑娘了!”
小德子應道:“正是。今兒一早就出門了。”
筱雪進了大堂,款款施禮:“見過將軍!”
倒是那禦衛,直將眼前的女子細細打量,似要在瞬間將她瞧個仔細、明白一般。
馬忠勇道:“今兒,我還要去南涼、大理兩國傳旨,就不久留了,倒是從燕京同來的一名侍衛,像是病得極重,要留在府中靜養幾日。”
筱雪看著兩名禦衛中的一人,一樣的身高,一個略胖,體形魁梧,另一個略顯清瘦,若是病的是這瘦子,她倒不疑。胖禦衛抱了抱拳,扮出有氣無力的聲音道:“那……就叨擾幾日了。”龍筱雪道:“難得將軍與京中人到此,我令廚娘多備幾樣?州菜,你們吃了再走,也就多坐半個時辰。”
馬忠勇笑道:“如此,倒不便推辭了。張侍衛,你覺得意下如何?”叫張侍衛的瘦子看看天色,已近中午,道:“不如吃了再趕路。”
淩飛道:“馬將軍,請!”
筱雪聽說染病的是胖者,反倒不信,不是胖人不易病,而是那胖侍衛的氣色竟比清瘦禦衛的還好,可馬將軍竟說他病了。既然人家這般說,她那便不再多問。
馬忠勇與張姓禦衛離去,而姓尚的胖侍衛留在府中。筱雪在涼亭重新整理九龍硯台設計稿,要將九龍彙在一方小小的硯台上,頗費些功夫,雖在半月前就在留心此事,可一直都未成。想了許久,決定找塊一模一樣的尋常石試試,先得將九龍彙成小圖,然後用剪刀剪出與九龍輪廓相似的紙片,再將紙片根據九龍各自名寫上字,張貼在石頭上,如此往複,竟又忙碌了半日。貼好之後,為了看效果,她又一一對應稿上龍形,從不同方位描繪起來,如此一來又忙碌了兩日的時間,修改再繪,繪完再改,直忙了三日才得以定稿。
筱雪滿心歡喜,拿著稿圖近了後院,正要邁入,常皋迎出,喚道:“龍姑娘,爺正與尚侍衛下棋,還請姑娘回避。”
他們下棋,就要她回避。筱雪心下一沉,猜想其間另有內情,並不點破,道:“這是我剛設計好的九龍硯,勞你呈與公子。”
常皋接過草圖,近了房門,畢恭畢敬地將圖遞與淩飛:“爺,龍姑娘設計的圖好了,請爺過目。”
尚侍衛望了一眼,那是一方設計精美的硯台,道:“這是候爺要獻給皇上的?”
淩飛道:“一早就準備製作了,擔心毀了好石,一直未敢讓匠人動手,就差這草圖了。皇上終年批閱奏章,稍不留神,那硯台的墨汁便幹了,若有這種硯台,定然極好。”
尚侍衛笑道:“早就聽說蜀中勝產金沙硯,原是候爺這裏。如今金沙硯在京中可是賣出了好價,更被文人墨客誇成文房寶物,人人都為得一方金沙硯而引以為傲。”尚侍衛說道,斂住笑意,正色道:“地圖在宮中時,皇上就曾與屬下及幾位重臣瞧過,也解不開其間秘密。隻知圖中所示在西蜀一帶,而越?之地極有可能是藏傾世寶藏所在。此次,皇上特遣屬下來助候爺一臂之力,願早日尋到傾世寶藏。”
去年黃河一帶幹旱,顆粒無收,而淮河一帶又泛濫成災,國庫八成的銀子都賑濟了災民。原本皇帝不急尋找寶藏,可今迫在眉睫,又恐旁人捷足先登,加之去歲孜州、吐穀渾判亂,糧餉吃緊,這才下旨著心腹尚侍衛來到?州。
這是一張長、寬皆許尺許的方形羊皮地圖,無論從哪方看都似正麵,難以辯出東西南北,更無隻字片語的提示。滿圖都是山川河流,山林、房屋圖案,從哪個方向看,都是對的。讓皇帝認定寶藏所在是巴蜀之地,一則因為南越最後的皇族在蜀地消失,一則圖上所繪的高山、險道都直指蜀地。
淩飛細看著九龍硯設計圖,數紙稿圖皆在手中,最上麵是一幅全稿圖,後麵有正麵圖,背麵圖,無論是正反,當你看圖的,圖中就是正麵,瞧著,頓時眼前一亮,喜道:“把地圖給我!”拿著地圖,斜也好,縱也好,都似正麵,竟讓人分辯不清,圖中山川縱橫,小徑如弦,讓人實難理出頭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