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雙鯉迢迢一紙書(2 / 2)

先前說過,科舉考中對於想要入仕的學子而言,隻是一個開始,在學士館修書實在是個無聊的活計,尤其頂頭上司王端還是個張口之乎者也,閉口仁義禮智信的六十歲老大人,這一科年輕學子多些,狀元塗陵才二十二歲,更不消說才弱冠的榜眼和十八歲的探花了,一個個都不太能忍的了這位老大人,正愁著學士館裏壓抑的氣氛人人抑鬱,突然就出了一件新鮮事。

五月初的天氣已經是很穩定的熱了,王端的官帽一天也隻有一半時間在頭上,多數時候都是放在學士館的書架子上,端端正正的擺著,快要到黃昏下學的時候,修書的學士也快收拾東西回去歇著了,王端戴上了烏紗官帽準備往外走,再去囑咐那些學士幾句。

平日裏雖然活潑但總會故作恭順的這群學士很是讓王端不滿,他總覺得修書就該像他這個老頭子一樣,卻忽略了這些學士都是血氣方剛之年,讀再多的聖人書籍言行也無法壓抑自己這個年紀該有的天性,今天這群人怎麼就一直看著自己竊竊私語?

咦?

這是什麼?花花綠綠的?

怎麼還是這樣刺鼻的味道?

難道是?

王端一摸頭,再一看,手上都是顏料,不消說,他的臉上此刻已經是五顏六色,老大人顫顫巍巍的抬著手,連著說了幾個”這……“,竟”咚“的一聲,直直的栽在地上,居然是氣暈過去了。

好事膽大的景暨學走上前去,解開了老大人頭上的官帽,裏麵五顏六色的顏料把王端花白的頭發都染成了夏日雷雨後的彩虹,好不絢爛。

這群年輕人最後還是幫著老大人傳了禦醫,老大人抖著沾上顏料的胡子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被送回了自己的家中。

至於罪魁禍首顧容與,揣著自己偷偷帶來的顏料,回了家給燕嘉夕寫回信去了。

”言醴賢弟,上次你說的法子,我這次小小的一試過了,我拿了墨汁和顏料,老先生發現自己頭上滴下來顏料的時候,直接氣暈了過去,我們都笑壞了。這法子實在靈妙,雖然不該冒犯師長,但愚兄還望賢弟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不知賢弟何時再回玉京,我有許多事情實在是想要和賢弟當麵分享。“

“情長紙短,用展寸誠。”

顧容與忽然發現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言醴,甚至在書信的措辭中,仿佛也是親密有餘,恭敬不足,這樣的感覺他至今還未曾有過,好像來自於那一盞新茶,又好像來自於那個他記不清楚的夜晚,好像來自於每一封信,又好像僅僅來自於言醴本人,顧容與發現了異常,但卻已經跌了進去,上不了岸。

燕嘉夕再收到顧容與的信,就是五月中下旬了,她一邊讀著信,一邊想象著一位頭發花白的像學士館那幾個老頭的那種老先生氣急敗壞頂著彩虹暈過去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不知不覺的居然也覺得這個小白臉比她想象中還要有趣,不隻是文風相近,政見相合,更是那種來自這循規蹈矩中的叛逆瀟灑,看似安穩平常實則卻一肚子壞水,儒雅翩翩表象背後的妙趣橫生,這樣的吸引前所未有,這樣的矛盾自成一派。

燕嘉夕心想,要是能和這樣的人相伴度日,豈不快哉?然後猛地意識到這樣的想法是多麼的出格,不禁紅了耳廓。

會替你保守秘密的,會替你保守這個,獨屬你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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