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柳知亦一雙渾濁的眼看向張成,卻見張成麵無表情,絲毫看不出他的想法。而賢王亦是站在一邊,觀看著事態的發展,並無說話的意思。

這一刻,柳知亦心裏生出了些些對二人的埋怨。他們本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可到了生死關頭,棄車保帥這樣的事情,總是屢見不鮮。

無論柳知亦此刻怎麼想,都是沒人知道。

“回稟皇上,按照柳尚書所說,柳夫人乃是市井出身,未曾學過四書五經,更是連字都不識。如此,柳夫人不知這大夏禮法也是情有可原,說出那樣的話想來也是一時衝動。柳尚書是朝中的老人了,隻有柳夫人這一個妻子,微臣鬥膽,懇請皇上從輕發落!”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嘩然,柳知亦不敢置信的看著上官鎮宇,似是沒想到上官鎮宇會為他說話。

那邊張成與賢王在一瞬間的怔愣之後,卻是反應了過來。上官鎮宇雖是看上去句句為了柳知亦,可在不知不覺當中將羅素素的罪定得死死的!且,上官鎮宇還悄無聲息的給柳知亦挖了一個坑。

羅素素是怎麼來的,朝中知道的人不少,當時還有不少人以此為談資,增添飯後笑料。那時皇帝本就對其不滿,隻是當時柳知亦剛好為朝廷破獲了一樁大案,索性這件事也沒牽扯到什麼人命,皇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或許,皇帝其實將這件事當成了一個把柄,當時不說,就等到柳知亦不受控製的時候,以此事為由,廢除柳知亦。

這種事情,在大夏現任皇帝身上,也不足為奇。

故而,上官鎮宇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來,便是勾起了皇帝當時的不滿。同時,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果不其然,皇帝在聽到上官鎮宇的話之後,絲毫沒有懷疑上官鎮宇的用意,隻是那臉色卻是比之前更為難看。

“百姓不識字,不知大夏律法,如此就可以肆意妄為,不將朕放在眼裏了嗎?上官愛卿,你一向沉穩聰慧,想不到也會犯如此糊塗!”

此話看上去是在斥責上官鎮宇,實際上皇帝一句句都是說給柳知亦聽的,也是說給金鑾殿上的朝臣聽。與此同時,皇帝心裏對上官鎮宇的戒備也是少了許多,腦中驀地冒出了一個上官鎮宇已經老了,心思大不如以前,脾性也愈發溫和的念頭。

有了這個念頭,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皇帝都沒有再刻意的對上官鎮宇發難。

銳利的雙眼掃過殿上眾人,皇帝的目光落在了賢王的身上。

柳知亦官至尚書,若是出了什麼事,於他而言也是一件壞事。如此,賢王便打算將此事盡數推到羅素素身上,將柳知亦摘出來。

然,皇帝卻是不給他這個機會。

“傳朕旨意,柳知亦之妻以下犯上、冒犯國威,關入大牢,擇日問斬!禮部尚書柳知亦行為不端,廢去尚書職位,但念在其對大夏有功,貶為詹事府主簿。另,羅素素口出狂言,舌頭也就不必要了!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