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烜宮裏的日子比在天啟宮還要清閑,燃滄幾乎每日都會收到仙家的帖子,要麼是南極仙翁邀他去下棋、要麼是天君請他去喝茶、品酒,不過無論是誰,燃滄都沒有去過,連小童呈上來的帖子也沒看一眼。
燃滄喜靜,大多時候他都是呆在太烜宮裏獨自品茗飲酒看經書,有時會有一些神仙來請見他,若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他便會讓他們去大殿裏候著,若是沒什麼大事,隻需告知仙奴便可,仙奴自會向他稟告。
玥棽歌站在燃滄身後,他依舊如往常一樣用過早膳後就在涼亭裏看經書,亭外的靈軒清瀑流水潺潺。
玥棽歌見石桌上煮茶的水已經沸了,於是躬身提了起來,一旁是她早已準備的普陀茶,燃滄隻喝這個茶,味道有些苦,和玥棽歌一貫愛喝的碧遊花茶不同。
揭開茶壺蓋,將滾燙的開水沿著壺口邊緣衝入,再將茶壺蓋蓋上,輕輕晃了晃茶壺,待聞到茶香,提壺蓋,從壺口輕輕刮去茶沫,然後又將蓋子蓋上,再將燒沸的水淋於茶壺上,最後再用沸水將茶盞洗過。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玥棽歌不急不慢地做著,已經很是熟練了。
玥棽歌將泡好的茶緩緩倒入茶盞,放到燃滄手邊。
燃滄連眼都沒有抬一下,抬著茶盞押了一口,沒說一個字。
隻是這般,玥棽歌覺得已經很滿足了。
畢竟能每日呆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於她而言,是很幸福的事。
有仙奴躬身在亭外稟告:“黎陽神君來了。”
黎陽?玥棽歌想起了白俊的話,起身站到燃滄身後。
一襲藍袍的黎陽從亭外悠悠然地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侄兒見過小叔,小叔近來可好?”一抬眼,就看見了燃滄身後的玥棽歌,眼裏的光芒一閃,徑直地坐到了燃滄對麵,笑道:“小叔身邊什麼時候多了個這麼容貌傾城的美人兒?”
玥棽歌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燃滄是黎陽的小叔,也就是天君的小叔。
燃滄放下經書,喝著杯裏的茶,沒說一句話。
黎陽撐著臉頰,招了招手示意玥棽歌走近些,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起,嘴角的笑容張揚,“你叫什麼名字?”
玥棽歌看了看燃滄,見他不說話,想了想,向前兩步朝黎陽行了個禮,答道:“小桃花見過黎陽神君。”
“小桃花,哈哈,這名字到是和你很般配。嘖嘖,小桃花,你這臉真是越看越讓人心猿意馬。”說著,抬起了手就要去摸玥棽歌的臉。
玥棽歌連忙後退兩步躲在燃滄的身後。
白俊不曾欺她,這個黎陽神君自己還是離他遠點好。玥棽歌想。
“黎陽。”一直端坐於此的燃滄總算是開口了,眉眼一挑,冷冷道:“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小叔教訓得是,侄兒下次一定改。”黎陽哈哈笑了起來,臉上笑意滿滿。
黎陽打了個響指,桌上金光一現,出現一個錦盒,“小叔,侄兒前幾日在妖界得了一副不錯的酒具,想著小叔的生辰也快到了,是以特地拿來贈與小叔。”黎陽打開錦盒,裏麵一副晶瑩剔透的碧綠酒具,酒壺酒杯皆泛著綠光。
“嗬,是不錯。”燃滄點點頭,取出一個酒杯,圓潤光滑的碧玉酒杯傳來冰冰涼的觸感。
“小叔喜歡就好。”
原來燃滄的生辰快到了啊,玥棽歌看著那副酒具,彎起了唇。
黎陽臨走時,還不忘向玥棽歌拋了個笑眼,笑道:“小桃花,若是哪日你在我小叔身邊呆厭煩了,不妨來十八天的碧椿宮找我。”
玥棽歌搖搖頭,篤定地回絕:“我不會厭煩的。”
“嗬嗬。看來你對我小叔還真是忠心。”黎陽晃著手裏的洞簫,看了看燃滄,然後又看著玥棽歌,搖搖有道:“小桃花,你不會厭煩我小叔,難不成我小叔不會厭煩你?”
玥棽歌一怔。
燃滄會厭煩自己嗎?玥棽歌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燃滄,心裏空落落的。
“燃滄,我喜歡你。”待黎陽離去,玥棽歌站在燃滄麵前,認真道。
燃滄飲了一口茶,冷眼看這玥棽歌,口氣不屑:“那又如何……\"
燃滄生辰那日,太烜宮裏的仙娥仙奴一直從早忙到晚,無數的賀禮從四麵八方送來,一一呈到燃滄跟前,就連西天的如來佛祖也差了大鵬送來一卷《大阿彌陀經》,也隻有這份禮,是燃滄親自接過的,其餘的就算是再厚重,他也不過撇了一眼,就吩咐人收進了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