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荷園,原來不光有荷花。
滿湖的荷花早已凋敗幹淨,但是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花正熱鬧地盛開著。
去往荷園,要經過一個很大的湖,湖上雕欄玉砌,蜿蜒盤旋,每隔十來米就有一座小亭子。
湖的盡頭就是荷園了,“荷園”二字蒼勁有力,篆刻在牌匾上。
高就,付一笑和夏星子,還有另外幾名高就的貼身侍衛被安排在荷園,丫鬟們端來了茶水和個鍾時令果子,其中就有火果。夏星子咬了一口,那火果的味道酸酸甜甜的,似乎還有淡淡的酒的味道。高就一盅茶還未喝完,就有一名太監來了,說是請高就移步去見君主。
付一笑和夏星子在荷園裏轉悠了一會兒,又隨心所欲地在外麵閑逛。不知道逛了多久,中途還迷路了。
二人被困在一片梅林裏。那梅林裏的梅花開得正盛,紅的白的都有,朵朵碩大飽滿,想來應該是從哪裏引進的新品種。夏星子覺著走了好久,可再仔細一看,又像是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嗚……嗚……嗚……”不知名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既像野貓的慘叫,又像是女人的啼哭。
夏星子緊張起來,眼看著天也要黑下來了,她忙向旁邊走,想離付一笑更近一點。可怕的一幕發生了,付一笑居然不見了!
夏星子驚慌不已,四處搜尋著付一笑的身影,扯著喉嚨大叫,“付一笑!付一笑!”
四周靜悄悄的,仍舊沒有付一笑的影子。付一笑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夏星子不由得冷汗直流,想起自己看過的各種靈異事件,雙腿直哆嗦。
天色越來越暗了,梅樹的枝丫也在陰暗的背景下變得詭異起來。每一朵盛開的花都像是一張恐怖的嘴臉,它們睜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夏星子。
夏星子在梅林裏亂竄,臉龐和脖頸時不時就被樹枝刺得生疼,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撲通——”夏星子摔倒在地,她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絆到了。夏星子強撐著站起來,膝蓋火辣辣地痛,可能已經蹭破了皮。她定了定神,再往前看去,居然看到了光亮!
那是一團橘黃色的光,在這寒冷而可怕的梅林裏,顯得溫暖極了。那團光好像是突然出現的,毫無征兆,卻又亮得那麼及時。
夏星子一步一步朝著光亮的地方走去。
待走近了,才發現那是一間小草屋,那光正是從草屋裏透出來的。
草屋的門是各種棍棒樹枝做成的,還沒等夏星子去拍,那門就開了。
一進屋夏星子就被籠罩在一片溫暖裏,那簡陋的小草屋像是有魔力似的,能帶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屋子中央的小桌上正立著一盞燈。有一個女人背對著夏星子坐著。
“你……你好……”夏星子吞吞吐吐地說著。
女人慢慢轉過頭來,嫣然一笑。
那真是一個美到極致的女人,梳著繁重的發髻,發髻上斜插著一枝白如雪的梅花,彎彎的柳葉眉間有一顆小小的嫵媚的痣;她的眼睛像含了一汪春水,嘴唇像花一樣嬌豔欲滴,精雕細琢一般。她整個人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一樣,身上帶著與世隔絕的仙氣,不食人間煙火,像清幽的白梅一樣,清冷到骨子裏。
女人款款走來,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仿佛像進入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境一樣,越過千年斑駁的城牆,萬古世紀的冰雪在腳下融化,提著油燈在黑夜裏前行,眼底如若遊絲的微光在垂死掙紮,萬般執著生生不死。
夏星子立在那裏,呆若木雞,腳尖卻再也邁不動一步。
女人在原地旋轉起來,仿佛又變成了戲子,“咿咿呀呀”地唱著。
“娉婷婉轉楚腰秀,看客已去,燈火闌珊,鑾鏡清影自憐顧。沉香隨風漫卷去,到如今,落幕落幕……”
夏星子不知不覺就落下淚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女人,看她拂袖駐足間,看她時而歡笑時而愁上眉頭。
“咯咯……我們呀,都不是這個世上的人,還留在這裏做什麼?歸去吧……歸去吧……”
女人長袖一揮,那鑲著金絲梅花的袖角重重地拍在夏星子臉上,夏星子瞪大了眼睛望著她,那張美妙的臉好像瞬間成了一攤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