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向陽從臥榻上醒來時,是他來到高山城堡遺址的第二天了,此時,也是帝國曆1800年3月。
初春的暖風從帳篷破漏的縫隙裏吹進來時,周向陽也回憶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昨天傍晚,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與地球完全不同的世界,心下以為自己在模擬盜夢空間的夢境實驗時落入了最深層的夢境,為避免迷失在夢境中,他立馬拿起身邊一具屍體的砍刀就準備送自己回真實世界。
卻不料,就在他拿刀抹脖子的瞬間,眼前閃過一個穿著鎧甲的高大漢子輕鬆奪過砍刀,大喊一句:“大人勿要輕生!”後就將他打昏了過去。
此時,周向陽摸了摸脖頸,還有點若鬧枕般的疼痛,趁這會兒轉動脖頸的空當,他心裏一通分析,已然明白,自己這是穿越了——一件比穿越夢境還要新奇,且令人激動的事情。
周向陽環視了一圈這漏風的帳篷,內裏並無什麼別致的裝飾,隻有最基本的一些生活家居——諸如一張木板床、其它的木製桌椅、排泄器皿等。
簡陋、寒磣是第一印象。
第二印象是,在周向陽的左手側,有著一個上半身扶在床沿上,下肢癱在草地上的女傭。她的姿勢像是在走路的過程裏,突然失去了意識然後順勢傾倒而下。
周向陽發現這女傭穿著與地球那英式貴族女仆服很像的服裝,眼睛緊閉,處於昏迷狀態,模樣精致有些冷豔,但臉上夾雜著一些血痕和泥土的汙垢,身邊還扣著一個洗臉盆。
“一個充滿矛盾的身份與地點。
“首先,我的衣著雖然髒亂,但內含的質地卻十分舒適有質感;其次,房間布局如破落戶,但卻有一個貴族式的女仆照料生活起居。
“我出身應該是‘高貴’,目前應該是遭到了‘意外’,結合昨天剛進來就發現的屍體與那鎧甲壯漢的話語,我當前的處境可能很不妙。
“唔,我明白了,這是一個有挑戰的生活!”
周向陽站起身來,自信地理了理衣裝,覺得自己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又伸出手向後抹了抹金色的蓬鬆短發,繼而摸了摸臉判斷自己目前的長相,發現自己不算帥氣,還有些長老了的跡象,估計將來具備魅力大叔的氣質。
此時此刻,周向陽懷揣著忐忑與好奇的心情,在不了解目前情況的前提下,沒有貿然理會那暈倒的女仆,萬一會被動的觸發什麼事情呢?於是他隻是徑直走向帳篷門口,想要主動的把握事情的走向。正當他想拉開門簾的時刻,一陣風兒恰巧越了進來,帶著異世界那芬芳的青草香撲在了周向陽的鼻尖上。
周向陽的手停在半空中,完全陶醉於那自然的氣息,他仿佛望見這陣風兒是從海麵上吹來,拂過了泛白的浪花,調戲了出水的大魚,邂逅了林間騰躍的小獸,從高高的山嵐上滑下,又撲通一聲栽進清澈的大湖。末了,風兒又將目光對準了一座三麵陡峭的高地,天真一笑,它便從那北向的斜坡上一路狂奔衝刺而上,刮過了那無精打采的大門侍衛,懷著好奇地目光一覽庭院裏那橫七豎八的死屍與一地雜亂的物資後——風兒被嚇到了,它慌不擇路地躲進了一個破舊的帳篷,正巧撞上了一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鼻尖。
周向陽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門簾。
這是一個破舊的庭院,向左看去,能瞧見一座尚且完好的門樓;向右望去,能瞧見一座塌了一半主體建築的城堡;朝前觀摩幾下,會發現一眾士兵在整理屍體與散落的物資。
“大人!”一聲呼喚傳了過來。周向陽尋聲望去,腦海裏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對方的人名。
西斯·拉雅。一個有著金黃發色,留著寸頭的年輕男子,左臉龐有一道爪痕,年齡三十上下,身穿染血的鎧甲,未帶頭盔,身材魁梧——就是這人把自己打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