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蘇淺碧風塵仆仆,腳底幾度打滑,在看到躺在床上老人的那一秒,眼眶一下紅了,鼻頭一陣酸澀。
聽醫生在電話裏說了大慨,是突發性腦溢血,雖說因搶救及時沒有生命危險,但看著母親被病痛折磨的奄奄一息,蘇淺碧還是滿心的愧疚和心疼。
聽到聲響,方母緩緩睜開眼,有些吃力的抬手輕撫在了麵露憔悴的蘇淺碧頭發上,無聲安慰。眼前的孩子神情裏布滿擔憂又強忍淚水,方母重重歎了一聲,啟唇想要說什麼。蘇淺碧知道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了,忙換上笑臉,起身替方母整了整枕頭,暗自擦去了淚水。
“淺碧啊……”
“媽,我在我在,您好好休息。”蘇淺碧打斷老人的話,打了一盆熱水替她擦拭了一下臉和手,安撫她休息。她知道母親要說什麼,這麼多年了母親一直想把自己推出方家。
看了一眼沉睡的母親,蘇淺碧歎了一口氣,委托臨床的親屬照看片刻,快步下樓。
經過一樓大廳,看排隊人數不多,蘇淺碧就打算先繳一下住院費用,卻被前台告知已經有人繳過了。
“繳過了?誰呀?”蘇淺碧一臉茫然。
“喏,就是那位。”前台用手指了指不遠處正在往外走的黑色身影,蘇淺碧眯起眼睛看不真切,抬腳就去追。
“先生你好……”蘇淺碧一個快步堵住那人的去路,有些微喘。
被叫住的那個男人隻覺一道紅影閃過,有些眩暈又似在夢境。定睛看了一眼麵前的女人,慕言白眼底閃過一道光,但又被他垂下的眼簾遮擋,轉瞬即逝。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喜歡一身紅衣。慕言白攥緊了差點伸出去的手,嘴角裂開一絲皺褶,暗嘲自己的不理智。
“不好意思。請問是您替林梅女士繳的住院費用嗎?”察覺到男人的異樣,蘇淺碧的目光沉了沉,斂了斂氣息出聲。
“是,還是慕總將她送到了醫院。”答話的應該是他的秘書,語氣很機械。
“謝謝你,我一定將錢還給你。”蘇淺碧抬頭直視著這個緊抿嘴唇的男人,深表感謝。
其實蘇淺碧嘴裏說著感謝的話,語氣裏卻找不到感謝的影子,有疏離,有戒備,唯獨沒有溫度。不過直視他的眼睛裏到有些光,裏麵散布真誠。
“不用了。”慕言白的秘書還想答話,被他招手止住。怔怔的在最後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也在直視自己時,慕言白忙慌亂的轉移視線,下一秒就想落荒而逃。
見那個男人要走,蘇淺碧忙又上前一步,神情裏全是執拗。慕言白頓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給了她一張名片。
“錢不用擔心,不夠再來找我。”說完,不等她回應轉身離開。
再找他拿錢?蘇淺碧一聲苦笑,裂開的嘴角處有一絲嘲諷。
車子的後視鏡裏,女人麵不改色的將手裏的名片撕個粉碎扔進一旁的垃圾箱。慕言白疲憊的倒在車椅背上,神情裏有些悲愴。該還的還是要還,不該躲的永遠也別想躲掉,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