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王媽的電話,奚童趕回家裏。
奚磊喝得爛醉如泥,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滿地狼藉。
“也該好好管管他了!”王媽帶著哭腔說,“最近這半個月,他幾乎每天都是這個模樣!”
奚童默默地點了點頭,淺笑道:“回去歇著吧,沒事了。”
送王媽回房之後,他一個人在花園裏漫步,花廳後麵有個人影一閃而過,他循聲望過去,打開花廳門,正要往前,卻聽見梁叔喊他。
他愣了一下,隻見梁叔一隻手裏提著個酒瓶子,另一隻手裏的還提著一袋子花生米,臉頰通紅,喘個不停。
“喝酒怎麼不到涼亭裏去?躲在這裏又悶又熱的。”奚童自覺好笑,便問他。
“王媽煩得很,被她看見了,要嘮叨我好幾天。”梁叔搖了搖頭,順手拿過一個小凳子來,將手裏的東西都放下了,笑問,“你今天怎麼有空回來了?”
“王媽給我打電話,說小磊這半個月都醉醺醺的。”奚童道,“我想回來和他談談,可是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
“坐下吧!”梁叔打裏麵取出兩個小凳子來,用袖子擦了擦才遞給他,另一個自己坐了。
“身體不好就別喝酒了。”奚童看他猛地往嘴裏灌酒,便勸他。老梁一直是個酒鬼,王媽從來也沒說過什麼,可最近開始這麼嘮叨,必然是因為這個。
“不就是點兒肝硬化嗎?都到了我這把年紀,有什麼要緊的!”老梁擺了擺手,起身進去,摸出兩隻酒杯來,搖頭道,“老娘們就是囉嗦。”
王媽對花粉過敏,這花廳裏是她唯一不會進來的地方,梁叔鑽了這個空子,簡直把這裏當成小倉庫了,奚童忍不住笑起來,見他連著喝了兩杯,便又勸他道:“該聽醫生的話。”
“我是心裏有事兒。”梁叔雙手抱著頭,沉沉地歎了一聲,“不喝兩杯睡不著。”
“我能幫忙嗎?”奚童也喝了一杯。
“謝謝你!”梁叔笑著看他,“不過你真幫不上我的忙!孩子不聽話。”
“你還有個孩子?”梁叔來這也差不多十年了,奚童從未見過他的孩子,甚至都沒聽說過。
“是個丫頭。”梁叔搖了搖頭,“不聽話,死擰死擰的。”
“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奚童勸他。
“什麼世麵都沒見過的丫頭,有什麼想法!”梁叔歎道,“讓她往東,她偏往西,讓她上坡,她非得下河!”
奚童被他逗笑,低聲道:“要不,讓她到公司裏來上班吧!也好經常來看看您。”
“啊呀呀!可拉到吧!”梁叔搖頭道,“還是讓她在農村裏待著吧!這麼偶爾見一次半次的還把我氣得吐血,真要每天都來,還不得讓我少兩年命,更何況,她還得替我守著家裏那一畝三分地不是?要是哪一天就我兩腳一伸,也還是得有地方回去。”
這話說得倒是有些道理,奚童也不勉強,笑道:“您隻要改變主意了,告訴我一聲就行。”
梁叔笑著看了看他,邀他喝一口酒,才放下酒杯笑問:“別說那些煩心事了,說說你。”
“我沒什麼好說的。”奚童有些淡淡的失落,他已經猜到梁叔要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