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她嬌嗔一笑。
奚童本應該放手的，可他真的不敢鬆手，是怕自己一放手，她就摔倒在地上。
九嬸走過來，一把扯住寶兒的耳朵，高高揚起的雞毛撣子，最終也是輕輕地落在了她背上，象征性地敲了兩下，怒道：”我讓你十二點回來的！現在都幾點了！”
寶兒大聲喊：“哎呀，疼！”
“你還知道疼！你這個壞丫頭！”九嬸又往她後背上輕輕抽了兩下，吩咐道，“瞧你這個鬼樣子！還不給我進去把臉洗幹淨，把衣服換了！”
寶兒連連點頭，又賠笑又賠不是，終於獲得了自由，像條小魚一樣，哧溜一下鑽進屋裏去了。
奚童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低頭看到九嬸瞪著他，才有些尷尬地收回眼神，低聲道：“她是喝多了，您也別太為難她了。”
“這裏麵就沒有你的事嗎？”九嬸瞪著他。
他不好回答，隻能笑。
“進來！”九嬸說話擲地有聲，也不容抗辯。
他愣了一下，跟著九嬸進了門。
寶兒喝得太醉，人已經躺在走廊的地板上，睡得昏昏沉沉，怎麼叫也叫不醒。
九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毫不客氣地指使道：“還愣著幹什麼！”
這話聽著怎麼就有點兒不對勁，奚童有些糊塗，看向九嬸。
九嬸搖頭歎道：“你這小子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
他徹底懵了。
“你是打算由著她這樣躺在地板上，還是要等著我這個腰腿都不好的老太婆把她抱床上去？”九嬸掃了他一眼。
奚童這才反應過來，忙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往地上將寶兒抱了起來。
“你往哪兒看呢！”一個不防備，雞毛撣子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背上。
這一下，是真的狠狠的，毫不留情的那種，恨不得把他的衣服都抽破。
即便剛剛遇到了忽如其來的驚嚇，他也沒有放開手，反而抱得更緊了。
九嬸看在眼裏，默默地放下了撣子，將他帶進寶兒的房間。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寶兒的房間，沒有想象中甜蜜蜜的粉色，有的隻是簡約的黑白灰。
順利將寶兒放在床上，替她拉好被子，轉頭看到九嬸眼神似乎柔軟了不少，把頭往外頭一偏，開口就道：“出來！”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轉頭看了一眼寶兒，轉身回去，把寶兒的頭偏了過來，確定她不會因為嘔吐堵住氣管，這才又跟在九嬸後麵出來了。
“坐那兒！”九嬸無論說什麼，態度都十分強硬，就像將軍命令士兵那樣，甚至連位置都指好了。
奚童依言坐下了，看著九嬸。
九嬸問：“小子，你是幹什麼的？”
“做生意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些緊張。
“什麼生意？”九嬸語調裏沒有任何溫度。
“蓋房子、修路、建橋、開酒店。”簡而言之，仁美集團最主要的工作也就是那麼幾個，他一個個數了出來。
“你自己蓋嗎？”九嬸又問。
“找人蓋。”他回答。
“你是個包工頭。”九嬸點了點頭，似乎對他職業的定性十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