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柳破空就忍不住的惆悵,流露著一抹淡淡的悲傷。
都說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柳妃兒雖然平時任性活潑、古靈精怪,這時也表現出了作為女孩子的溫存體貼、細心善良。
柳妃兒輕輕的挽著了父親的胳膊,螓首輕輕的靠在柳破空的肩膀上,輕聲道:“爹爹,你又想起娘親了吧?”
柳破空搖了搖頭,愴然一歎。
柳妃兒就咬起銀牙,冷冰冰的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打上仙宮,為娘親報仇!”
“噓!”
柳破空趕緊捂住了柳妃兒的嘴巴,嚇的臉色都白了。
柳妃兒神色淡然,直視著父親的眼睛,堅定的道:“爹爹,女兒長大了。你不是說我是月影蘊華之身,純陰三清之體嗎?我天生就是要為娘親報仇的。以前女兒不懂事,貪玩懶惰。可冉姐姐的闖關,讓我明白了,隻有努力,堅持不懈的努力,才能在絕無勝算的情況下創造可能,天無絕人之路。”
“妃兒……”
柳破空沒想到女兒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有些熱淚盈眶。
柳妃兒低頭,柔聲道:“爹爹疼愛女兒,從小就視若掌聲明珠,從沒讓女兒受過一點苦。爹爹,女兒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想像冉姐姐那樣,出去闖蕩,哪怕流血流汗。”
知女莫若父。
這一刻,柳破空沉吟不語,默默無聲。
柳妃兒抬起頭,輕輕的一跺腳,撒嬌道:“爹爹……”
柳破空沒有拒絕,引著女兒往樓上走去,一邊走,一邊講著西江樓的曆史:“西江樓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也沒有什麼絕世傳承。西江樓起源於草莽,發跡於江湖。兩千年了,西江樓能有今天的名聲,靠的是什麼?”
柳妃兒道:“我知道,靠的是拚命!”
柳破空點頭道:“沒錯,拚命。別的雇傭組織怕死,我們不怕。別的雇傭勢力退縮,我們前進。就是這股子敢打敢殺、以命搏命的精神,才有了今天西江樓在這天昌城中的赫赫威名。”
柳妃兒狐疑的扭頭,“爹爹,這些我都知道啊,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柳破空道:“剛才說的,隻是表麵,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更深層的原因?”柳妃兒好奇的揚頭。
柳破空道:“就如同冉雨竹的闖關。她明明闖不過,我們寧可放水,也要讓她過關,為什麼?”
柳妃兒嫣然道:“因為爹爹是熱心腸的好人。冉姐姐的精神太令人敬佩了,人心都是肉長的,她把我們所有人都感動了。”
柳破空搖了搖頭。
柳妃兒眨了眨眼,“不是嗎?”
“你說的隻是一方麵。”
“那是為什麼?”
“前段時間,魏子朗找過我們,要對莫陽出手,我們答應了。這一次,冉雨竹來找我們,要求對魏子朗出手,保護莫陽。如果是普通身份也就罷了,但是冉雨竹所使用的功法,以及她的佩劍,都足以說明她大有來頭。”
柳妃兒似懂非懂的抬頭問:“爹爹是說……兩方各幫一次,平衡關係?”
柳破空微微一笑,“平衡沒錯,西江樓根基尚淺,要想在呼風喚雨的仙界中生存,就必須要有圓滑的處事方式。幫了魏子朗一次,再幫莫陽一次,這叫互不得罪,也可以叫做人留一線。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是什麼呢?”
“順應天命,擇木而棲!”
這一下,柳妃兒就睜大了美眸,表示完全不懂了。
天命?
這說法太玄了。
柳破空道:“天昌城是魏家的天昌城,魏子朗是天昌城的少主。在這種情況下,莫陽如果都能逃出天昌城,那就隻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天命所歸!天命不可逆,妃兒,這是我西江樓兩千年來祖祖輩輩總結下來的經驗,也是為父給你的教誨。”
柳妃兒懵懵懂懂,“可什麼才是天命呢?”
柳破空寵溺的揉了揉女兒的頭發,輕聲道:“這就要靠你自己去判斷了。這一次,為父派出了半瞎子四兄弟去阻擋魏子朗,卻隻阻擋半個時辰。要知道,短短半個時辰,就算莫陽的飛舟再快,也頂多是勉強飛出外城。外麵還有茫茫的大川山脈,他們的逃亡之路,還長著呢。”
柳妃兒恍然大悟道:“所以說,這是一次試探。如果莫陽真的能逃出去,那就說明在莫陽和魏子朗之間,莫陽是天命之選。”
柳破空眯起了眼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若果真如此……就不僅僅是魏子朗了,他隻是城主府的少主而已。現在的內城之中,是仙宮、城主府和公羊世家三大勢力逐力。”
柳妃兒迷迷糊糊,似懂非懂。
隨即,她就開心的展顏一笑。
不管怎樣,爹爹的意思她已經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