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京城鮑家街一家音樂培訓機構內,曾厚樸依舊沒有睡覺,桌子的兩個二鍋頭酒瓶,一個已經空了,另一個也隻剩下小半,今天是他的生日,每年這個時候總會有人給他慶生,隻是慶生的人卻越來越少,去年給他慶生的隻有老劉,今年早些時候老劉也走了,曾厚樸並沒有去送行,因為那天有太多大人物要去,還有老劉的那些聲名顯赫的門生故吏,而他隻是一個小人物,雖然和老劉之間交情莫逆,相識於患難,但是在外人的眼裏老劉和他的相交是不對等的,他沒有資格和老劉成為好友,雖然老劉從來沒有這麼認為過。

老劉去世後的第二天下午,曾厚樸單獨去了安葬老劉的墓地,墓地裏很幽靜,一個人都沒有,曾厚樸帶著他和老劉常喝的二鍋頭,下酒的就是一點花生米、豬頭肉,他流著淚在老劉的墓前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埋怨老劉不該丟下他一個人而去。當年在獄中的那些老友一個個都走了,如今隻剩下他孤獨一人,連個喝酒的伴都沒有。

曾厚樸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墓地時,地上隻有兩個空空的酒瓶,此時已是深夜,墓地的值班人員發現他時,被嚇了一跳,看到曾厚樸如此情況,值班人員心好,怕出意外,沒有讓他離去,讓他在自己的值班室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曾厚樸酒醒了才放他離去。

今天下午老劉的兒子找到曾厚樸,交給他很多老劉的東西,因為老劉生前吩咐把他多年收藏的各種樂器和書籍都留給曾厚樸,老劉還特別吩咐兒子要在今天把東西送來,隨著東西而來的還有老劉的一封信,內容是祝他生日快樂,並讓他陽光一些,不要老是那麼憂鬱,好好地活下去。曾厚樸看著這封信和那些書籍、樂器,和老劉眾人在疆省戈壁荒漠中的生活以浮現在腦海這中。

那時的他還很年輕,隻是一個在特殊年代剛剛被判重刑的年輕人,老劉等眾人已經在那裏侍了不少年頭,一幫人從不識到相知,到感情深厚彼此關愛一起生活了數年,而他也從一個青少年成為了一個中青年。

隨著那個特殊時代的結束,老劉眾人都紛紛回到了原單位,而曾厚樸一直到了快九十年代,才得以出獄,為了生計和伸冤而四處奔波,最後在京城偶遇老劉,這時的他已經三十六歲,孤身一人,到處漂泊,影單形孤,來去一身。在老劉竭力挽留和相助下,曾厚樸創辦了這家音樂培訓機構,當時的老劉是中音教授,曾厚樸幼時有非常好的民樂功底,後來在獄中又和老劉學了好幾年的音樂,兩人算是亦師亦

友,曾厚樸的民樂水平非常的高,老劉常說那個特殊年代耽誤曾厚樸,要不然以曾厚樸的水準一定可以成為一位民樂大師,曾厚樸聽了隻是一笑。老劉時常介紹一些學生過來跟著曾厚樸學習各種樂器,曾厚樸水平高,教得也不錯,再加上中音教授的推薦,曾厚樸漸漸地在四九城裏有了些名氣,後來老劉從政,從係主任慢慢地到副校長、校長,直到退休。

隨著老劉的位置的提升,這家音樂培訓機構的名氣也越來越大,那些有名的教育機構紛紛要求和曾厚樸合作辦學,曾厚樸統統宛拒,因為他信不過別人,怕別人打著他的名頭去誤人子弟。老劉聽聞此事後,非常高興,說曾厚樸有古人之風,不為名利所動。當時老劉所做的一件事就是給曾厚樸培訓機構的培訓課程漲價,而且是高價,國內有一種風氣是貴的就是好的,你越貴卻越有人消費,四九城從來不缺有錢人,老劉給曾厚樸定的是一周隻上五節課,一節課兩個小時,一個小時收費近萬,可是這些課時具然被全部排滿,甚至有人要出兩倍三倍的價格要求加課。曾厚樸一一謝絕,隻按照老劉所說去做,曾厚樸生活在京城裏倒也衣食無憂,居有房出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