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想了想。“好像二十多歲!”
“那這麼十年前才是個少年,黑馬……”中年人著著,一雙眼睛豁然一睜,其內精光閃爍,整個布袍都開始鼓脹起來,然後用一種略微遲疑的語氣道:“我當年好像見過這麼一個人!”
“啊?”大漢也是愕然,他沒想到眼前這人居然與那青年認識。“那他真的上了回雁峰?”
中年人點點頭,目露回憶,一張臉竟然有些肅然,沉聲道:“不錯,我親眼看著他上去的,而且他當時還把那匹黑馬寄在我那,隻是第二就有個女娃找了來,把黑馬帶走了!”
“我隻記得那晚夜風中隱隱傳來詭譎笛聲,飄忽無常,嗚嗚咽咽,像是鬼哭一樣,而且能亂人內息,引氣血激蕩,令人自傷!”
“等再上去,山上已遍地屍骨,無一人活口,幾派掌門,連同沈君悉數身死,像是經曆了可怕強敵,而那個少年,我卻再未見過!”
“嘶!”
一聽中年人的有頭有尾的,漢子不禁吸了口外麵刮進來的冷風。
他可知道眼前這位,歲數不大,族裏的輩分卻大的嚇人,孫家更是因他而聲名顯赫,威震下。可惜,妻子與兒子一夜之間慘遭仇人報複,命喪當場,唯一活著的兒媳硬是拚著最後一口氣生下肚子裏的孩子,接著也跟著去了。
一夜之間,不過四十餘歲的人竟滿頭青絲化白發,封了手裏的棒子,帶著孫女混跡在這市井之間,連名字都改了,憑借著書賴以活口。
“大伯,當年那事,來的突然,何況你悔婚在先,又另娶他人,這事也不能全怪族中長輩心狠,咱回去……”大漢忽猶豫著開口,但他每一句話,中年人臉上便騰起一股青氣,未等完臉色已鐵青陰沉,厲喝道:
“閉嘴!”
“既然他們不認我那妻兒與兒媳,見死不救,那我又何必認他們。何況,他們應該知足,知道我孫白發隻改了名,並未改姓,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想什麼,無非是對那人的武功起了心思,還有,當年那少年便已不是等閑,如今再現,隻怕我也全無把握!”
“誰想送死,盡管去吧!”
孫白發?這人竟是“兵器譜”上,排名第一的“機棒”孫白發。
他眸子一眯,斜瞥向孫駝子,冷冷道:“你若再敢在我麵前提“孫家”兩個字,我就廢了你!”
駝背漢子冷汗涔涔,隻覺一股潑殺機罩下,臉色立時蒼白,幾快窒息。
等瞧見孫女歡喜雀躍的從對麵點心鋪跑回來,孫白發才收了自己駭人的氣機,又恢複了那副木訥的模樣。
孫駝子長出一口氣,苦笑連連,他搖搖頭,澀聲道:“就算你不去,也會別人去的,當年幾大掌門連同沈君皆死因成迷,隻怕沈浪也不會罷休,而且那場浩劫江湖黑白兩道死傷大半,這一次,恐怕又是一場浩劫!”
“哼,我呸,一群虛偽人,到底不過是貪圖別人的武功,卻總會找出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的大義凜然!”
孫白發更是不屑輕蔑。
他順勢把孫女抱到了腿上。
“爺爺,咬一口,可好吃了!”
女童眨巴著眼睛,手取過一塊綠豆糕遞到孫白發的嘴邊。
孫駝子望著咯咯直笑,像是百靈鳥一樣的女童,莫名歎了口氣。“那咱們不去了?”
孫白發咬過一口綠豆糕,道:“去,為什麼不去,正好去看看那些偽君子的嘴臉!”
他抱起孫女,視線透過門簷往上瞧去,瞥了眼陰澀的雨氛嘴裏不鹹不淡的道:
“這雨怕還得再下上幾!”
色已暗,屋內爐火嗤嗤直冒,火光映照著江湖不為人知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