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近中。
越往北走,氣越寒,中原不過剛剛入秋,可這北方竟然已落過了雪,白霜覆地,寒霧彌散,冷的嚇人。
“噗!”
一道青影不疾不徐的跟著往北撤走的金兵,不時吐出一縷氣劍,那氣劍出口,立如飛鳥貫入數人甲衣,中劍者哼都不哼一聲便墜下馬去。
回頭望了眼後麵緩步而行,卻能追上奔馬的身影,金軍統領眼中恨意、殺意交織,旋即喉嚨一鼓,陰惻惻的了句話。
數千鐵騎洪流身子一動,腰間勁弩一抽,扭身連連急射,驟密如雨的箭矢瞬間罩來,可一陣風來,霧氣一卷,那本來走著的人便兀的沒了人影。
未等所有人喘口氣。
箭雨剛落,隱隱幽幽的月光地下,那身影居然還在那,像是從未消失過,神出鬼沒。
“漢人?你叫什麼名字?”
出奇的,這一次竟然的是漢話。
但回答他的隻是兩聲慘叫。
青影飄飛一晃,再瞧去手裏已抓著兩顆頭顱,五指沒入頭骨,兩具無頭屍體身子一傾,人便倒了下去,腔口幾如被猛獸撕裂。
“停!”
鐵騎洪流忽的一頓,然後紛紛掉轉過來,對準了燕狂徒。
因為他們後麵是一條四五十丈寬的河,河麵上竟是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殺!”
燕狂徒注意到,這剩下的七千餘騎,一半朝他衝來,一半正急忙往馬蹄上套著什麼東西,好像裹著獸皮,他心中瞬間了然,怪不得,敢情是趁著河邊結冰,連夜摸過來的。
就見這些人馬蹄上紛紛裹著特製的獸皮,在冰麵上也能縱馬而行,起到防滑之用。
“自尋死路!”
燕狂徒眼露冷笑,正想著如何將這群精騎悉數留下呢,此刻竟然妄想壁虎斷尾。
他身形陡然一拔,如離弦之箭,騰空二三十餘丈,然後折了個方向,直直斜墜向河麵,宛如流星砸下,將那過河的洪流從中撕裂,除了當先數騎,餘者無不人仰馬翻。
“轟!”
一聲巨響,冰封幾快一尺的河麵瞬間龜裂開來,炸起無數冰花,冰麵立時破碎,一條裂縫橫斷大河,阻斷去路。
一聲馬嘶。
當下領兵之人臉色一寒,不僅未懼,反而自馬腹一側取出一張極為驚人的大弓,一雙猿臂展開,從箭筒裏提起三支箭,便已搭箭拉弓,一氣嗬成。
三箭齊飛,這射出軌跡居然各不相同,在冷寒的夜色下劃出三種截然不同的軌跡,但落點卻都一樣,全是燕狂徒。
箭剛射出,精騎統領雙腿一夾馬腹,連人帶馬朝燕狂徒騰空越來,極為不凡,躍過五六丈驚人之距,手中一柄黑鐵長矛登時化作層層鋪開的烏光,洞穿向燕狂徒渾身死穴。
“砰砰砰砰!”
可那烏光盡頭,一隻大手卻如摘星拿月般,擋在前麵,燕狂徒一手背在腰後,一手擋在身前,身形凝立不動,交手間,悶響連連,如金石炸裂,火花四濺。
“金國皇族秘技!”
“退!”
本是隨意抬起的右手,豁然朝前一推,立見罡風迭起,那正在一塊塊碎裂漂浮冰麵上借力而行的統領,瞬間被裹著朝後躍去。
冰封的河麵如今一條巨大的裂縫左右延展開來,越來越長,越來越寬。
一見統領受傷,剩下的人幾乎是不要命的攻來。有人連人帶馬墜入冰冷的河水中,有人騎馬提刀撲來。
“有意思,看來你就是條大魚!”
見這些悍騎奮不顧身的朝他撲來,燕狂徒望向正退到冰麵,勒韁提矛得統領,不由有些明白。
河對岸,那漏掉的十數精騎,隻是回望了一眼,便已縱馬疾馳遠去,多半是回去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