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燕狂徒吐出的氣勁消散,那箭矢則是輕輕一顫,餘勢不減,再射而來,但一隻手卻宛如等在了它的麵前,算準了時機,正好落入手中。
原來無數次念頭的交鋒,這支箭的軌跡已被燕狂徒用碰撞從無跡可尋,變成了有跡可尋,而且軌跡還是他早已估算好的,等在了那裏。
無法閃躲、招架的箭,此刻被燕狂徒拿在手裏,然後攥碎。
諸葛正我呢?
他拿的是槍,一杆令人驚豔的長槍,槍頭上拴著大束紅纓,隻在箭到心口刹那,他槍身一震,紅纓瞬間如火如花,槍身再震,空中一片火紅。
宛如綻開無數多豔花。
如幻如夢。
驚豔一槍。
但他還在蓄力,仿佛不準備去招架那支箭,至少不是現在。
這支箭,關七沒躲得了,燕狂徒沒躲得了,他也一樣。
躲不過,避不過,攜沛莫能禦之勢而來,無視了一切。
但是諸葛正我原來還是躲過了。
他怎麼躲過的?因為他的心口竟然是空的。
一個洞,一個窟窿,沒有血肉,沒有骨頭,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塊,原來那有一處舊傷,雖未死,然卻缺了一塊。
箭自洞中一穿而過。
便在這時,就在箭折返變化之際,諸葛正我槍身已刺了出去,槍在手,槍尖卻乍然似飛了出去,一點寒星直直打在箭之上,那是一縷透槍而出的勁氣,長槍就像是一支毛筆,可畫萬般,勁氣可長可短,可曲可直,可剛可柔,一槍化萬法。
箭瞬間破碎。
“先殺你!”
燕狂徒眸光一揚,已森冷的瞪向元十三限,他話音一落,人已不見。
與此同時,達摩金身也不見了。
可被夷為平地的瘡痍廣場上,卻在這時連連生出巨爆,大地上憑空多出一個個巨坑,像是有人踩下,空中仿佛炸起無數聲雷鳴,又像是無數記驚動地的碰撞。風雷激蕩,飛雪飄搖,他們終於看見,兩道縹緲如風的黑影正在不停的廝殺在一起,許是太快,令人目力已難觸及,乍看之下,雙眼竟是被那迸發的雷火和金光刺的生疼。
“我變!”
耳邊忽聽厲喝。
緊接著虛空忽然竄出兩個人來,一左一右,兩個達摩,一個達摩是元十三限所變,一個達摩是達摩金身,就連他的衣衫、毛發、腸胃、念頭如今竟都可分別出襲對敵,發出一股股截然不同的勁力,或拳勁、或掌勁、或指法,駭人聽聞。
宛如他的身體裏有數十位路子不同的絕巔高手,同時出招。
又是化影分身**。
“去死!”
兩個達摩齊攻燕狂徒,怒目猙獰,哪還有本相的慈悲。
語畢,攻擊已來,隻見兩個達摩一左一右,未曾臨身,相隔數十步,可是一抬手,他腳下未動,兩隻手竟瞬間拉長,隔著十數步攻來,一抬腳,那腿也瞬間變長,朝他踢來,場麵十分匪夷所思。
“好,好,好!”
燕狂徒連了三個“好”字,望著元十三限如今顯露的功夫,他臉上終於也露出了笑,不閃不避,可他身後還有達摩金身,隻是出人意料的是,燕狂徒雙臂雙腿扭曲翻轉,竟沒有半分限製,忽前忽後,忽上忽下,看似還在身上,卻宛如掙脫了肉身束縛,竟把所有攻擊都接了下來,詭異的可怕。
這可真是神仙打架,一旁有幸觀戰的四大名捕,連同趙佶、方應看他們望著眼前這幾乎超凡脫俗的一幕,無不呆愣當場,看傻了!
“要分勝負了!”
鐵手忽的低聲道。
就見場中那達摩金身擊出的一拳,忽然被燕狂徒抓在了手裏,五指一扣,正在數十步外的達摩金身轟然炸碎。
燕狂徒身形未動,頸上腦袋慢慢朝後轉去,一直等看向元十三限,他身子這才跟著轉了過來。
就見元十三限這才臉色難看道:“你竟然悟了山字經?”
而城頭。
一股更強更駭人更登峰造極的氣爆發開來,氣機宛如接通地,風雪中,無盡寒氣竟是如萬川歸海般,被那張狂而立的身影吞吸到了嘴裏。
不過幾個呼吸,漫飛雪赫然不再是雪,而是雨,寒氣已散,飛雪化雨,皇城上的雪,竟然變成了雨。
“今日就要乾坤由我、風雲任我、生殺予奪盡歸我!
關七心口插箭,癲狂無比,如妖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