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劍光之寒,劍意之盛絕對是當世罕見。
他刺的,是燕狂徒的眉心。
可是伴隨著一隻拳頭的抬起,本是筆直如射的劍光卻驀然偏轉,那一隻拳頭仿佛有股莫名的吸力亦或是魔力,毫無技巧花哨的一拳,卻扭曲了陽光,上麵竟似泛著某種莫名的神異色彩,像是會發光。
而那一劍,此刻正刺向那隻拳頭,戚少商神情一變,劍身立起龍吟般的鳴動,劍尖更是多出十數多劍花,寒星點點,似梅花散落,比驟雨還急,還密,他要廢去對方這隻手。
下武夫,試問誰不怕死,正因怕死,便會擇以兵器,兵器為手足延伸,可增其利,可強其心,可壯其意,然,終是外物。
一柄劍,一把刀,再好的刀與劍哪怕習練無數寒暑春秋,哪怕達至“人器合一”,終究取代不了手足。
世人隻道兵器為手足之延伸,為何少有人取手足為器?隻因膽氣不足,逃不過“怕死”二字,他們也怕輸,正因為怕所以才持兵器。
一人若由“怕”而習武,習劍學刀,多是將自身大半寄諸兵器之上,兵器若無,本事便去了大半,如何信得。
所以,一個人若取手足為器,那又該是抱著何等必勝的決心和必死的勇氣。
一拳擊出,不勝便死。
若不能無堅不摧,無往不利,那便粉身碎骨。
我隻信自己的拳。
燕狂徒一拳砸出。
這毫無花哨的一拳,普通無奇的一拳,卻讓所有人動容失色。
這也是最簡單的一拳,沒有變化,沒有後招,可那漫劍影卻全都被這一拳擋住了,仿佛真的有股莫大的魔力,避不過,逃不了,所有劍勢全都因這一拳被吸引了過去。
大開大合,至大至剛。
“啪!”
漫劍影陡然收斂彙一,戚少商手中長劍劍尖抵在那隻拳頭數寸開外,卻是再難寸進,然後在一陣驚呼中劍身彎曲成一個誇張的弧度,幾欲折斷,再然後,戚少商身體如遭雷擊,人已似落葉一樣跌飛出去,淩空翻轉間,勉強踉蹌落地,“嘭”的撞到一顆樹上,這才堪堪停止。
他瞧著自己正顫抖不停,不受控製的右手,眼中閃過一絲駭然。
一招他都差點接不住,而且一拳詭異莫測,饒是他見多識廣也不見得能勘破其中變化。
罡氣?精神法?還是勁力?
正自震撼間,他眼前一暗,那隻拳頭又砸了過來,非與之對敵根本不能感同身受,這一拳看似普通,可是他卻覺得周遭再無容身之地,一股莫名氣機牢牢鎖住了他,避不開,逃不掉。
唯有正麵相抗。
長劍驀然自右手換至左手,戚少商口中提氣,腳下一躍,人已似蒼鷹俯空,長劍一橫,如流星直墜,從上往下,斜飛而來。
可那一拳始終就在眼前。
“哢哢!”
拳與劍再遇,劍身已傳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這一次戚少商已沒了上一次的從容,長劍直接脫手,自空中跌落出去,又撞在了那顆大樹上。
“哇!”
不知是羞是怒,兩次碰撞戚少商體內氣血本就翻湧不休,此刻敗績初顯,口中嗆出一口血箭。
“大寨主!”
“你這廝!”
“拿命來!”
……
連雲寨中,幾大寨主見狀無不驚怒交加,紛紛躍下寨首,朝著燕狂徒撲來。
“別!”
戚少商想要勸阻,可他體內氣息不順,一字吐出微若蚊蟲,自家兄弟哪還聽的清楚。
燕狂徒抬眼一瞥,不急不緩,卻是收了拳頭,張口一吸,立見地上落葉紛紛浮起,被他拂袖一揮,滿飛葉已朝著那幾大寨主飆射過去。
“嗤嗤……”
破空之聲激響,聽的人頭皮發麻。
“嘿!”
忽見一旁有人閃身而出,雙手箕張,雄渾內力勃發,推送而出,將那些勁比暗器的落葉抵了去。
這時候。
“輸了,我輸了,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