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咳嗽聲,那肺腑俱顫,五髒似是移位的咳嗽聲,在長街響起,起的突兀,宛如橫空出世。
而後,像是釘子般釘入所有人的耳根。
但不光是嗆咳,還有影子。
一抹緋紅飄忽的影子。
宛如一道光,一縷煙,一個夢,像是虛幻如夢的影子。
刀影。
可怕的刀影比那聲咳嗽還突兀。
太快了。
快的人忘生忘死,快的人驚歎,目眩神迷,刀影帶起的冷豔風華,就如一個女子,拂起香風,以及那如美麗處子秀肩似的刀彎,在所有人眼前一閃而過。
即便是場中人也不過驚鴻一瞥,隻怕那些遠觀的人連刀影都瞧不見。
病入膏肓的嗆咳,飛掠的刀影。
來人自然便是京華第一大幫“金風細雨樓”的龍頭老大。
紅袖刀,蘇夢枕!
天下間除了他,除了紅袖刀,卻也再無人,再無刀,擁有這般動人心魄的不世風情。
淒豔如血的刀,淒落如雨的人。
那飽含徹骨殺意的刀影不曾猶豫,甫一出現,便朝關七飛去,飛向他的脖頸。
事實上這刀光早在燕狂行倒飛出去的刹那便已出現,但是,當燕狂行說出“無事”後,那股凍徹如霜,清寒如雪的殺意便已無聲散去。
但是刀卻未收。
而且,它現在正好就架在關七的脖子上。
先前不可一世,橫絕無敵的關七,現在居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刀抵在了脖頸上,落在了他的肩頜間。
瘦削的人,握著刀,映入眾人眼中。
寒傲的身影,甫一出現,便盡奪所有目光、視線,這樣的人,注定了無論在何地,在何處,在何時,都是萬眾矚目,獨一無二的。
關七的命,而今就在他的手中。
隻要他手起刀落,即便關七一身功力再通天徹地,也免不了屍首分離的下場。
但蘇夢枕卻撤刀了,正如他出刀一瞬的刹那芳華,收刀亦飄忽莫測,難尋軌跡。
然後他說了,清冷聲音回蕩長街。
“老四的人情,我替他還一半給你!”
關七略顯空洞的雙眼瞧著他,沒有懼意,亦無怒意,仿佛忘了生與死,忘了血與肉,而且,還有一些冷,又似帶著些蔑視,不屑,俯視等等,但那雙黑洞委實太過空洞,又像是吞噬了所有情緒,目光,一無所有。
他隻如第一次得見這個將“迷天盟”一點點蠶食消磨殆盡的老對手。
“你就是蘇夢枕?”
果然還是半瘋半癲半傻的狀態,但在場眾人卻沒人敢輕視這個瘋癲癡傻的人,誰都不可以。
一個把武功練入骨子裏的絕世高手,即便是傻了,他一舉一動也是擁有莫大威能的。清醒的人總是會懂得控製以及克製自己,而瘋了的,隻懂步步殺機,何況眼前這個是比絕世高手更加巔而又巔可震古爍今的人,又有誰敢輕視。
但所有人都相信,這個已能無敵天下的人,並非已到終點,或許還不到巔峰。
蘇夢枕笑了,細眉寒眸,笑中帶著一絲平淡,一絲傲然。
“天底下,除了蘇夢枕還有一刀製住你的人麼?”
這等言語,在眾人聽來偏偏又有幾分理所應當。
關七沒在糾纏這個問題。
“你既然要替人還人情,為何隻還一半?”
蘇夢枕語氣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