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完他又一搖頭,麵容如冬雪化去,笑道:“不過,沒事就好。”
他瞧向癱軟在地的莫北神,語氣淡淡道:“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弟兄,不想再死一個兄弟!”
“你也背叛我了?”
一旁的茶花在他開口之後,便走到莫北神身前,將他下巴接上了。
“唔!”
劇烈的疼痛令莫北神半天才緩過勁來,他喘著粗氣,蘇夢枕也不急,走到樹下坐了下來,等他,順便把眾人全部揮退出了院子。
“呼……嘿嘿……蘇公子……我從始至終都是雷總堂主的人,何來背叛……”連這話也說的斷斷續續的,有氣無力。
一聲“蘇公子”讓蘇夢枕眼皮一顫。
但莫北神說完,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靜坐如一,正低頭擦拭著手中的刀的燕狂行,那把刀上,刻的是“朝露”二字,與白飛飛那把刀一模一樣。
“都怪我們小瞧了你!”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你想要取我的命,卻又畏首畏尾害怕暴露,已落下乘!”
燕狂行手一收,手中刀已縮回了袖中。
“嘿嘿……嘿嘿……”
莫北神卻不再說話,隻是笑,他一邊笑著,聲音也漸漸含混不清起來,緊抿著嘴笑,不一會,嘴角就流出縷血水。
再張開的嘴裏,是血肉模糊的舌。
笑聲停了,莫北神掙紮的頭顱砰然一垂,沒了氣息。
“今天要分勝負了?”
燕狂行望向對麵,而對麵,蘇夢枕正瞧著莫北神的屍體默然出神,他那病懨懨的臉色,眉宇間的寒傲,眼底的沉默,似是在回想著什麼,許是和“莫北神”出生入死的時候吧。
無論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亦或是他們這般屹立江湖頂峰,曆經風霜寒雪的絕代人物,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埋藏在心底的東西。
該同情麼?
時至今日,“六分半堂”日漸勢弱,“金風細雨樓”雄踞京華,成為“天下第一大幫”已是所有江湖人公認的事。
但蘇夢枕卻驀的發出一聲低歎。
“可惜!”
做完這一切,他神情又似一變,變成之前那個風雨不改其色,風霜不改其傲的“紅袖刀”蘇夢枕,他回答了燕狂行之前的問題。
“快了!”
他隻是說快了。
燕狂行忽地冷不防說了一句話。
“你的身子還能熬多久?”
蘇夢枕身子像是不可察的露出一絲不自然,就好像一個人本來行雲流水的動作默然一頓,嘴裏輕飄飄的道:“啊?”
仿佛在疑問燕狂行為何會這般問。
“以目前形勢來看,金風細雨樓已是占據大好上風,倘若是我,我不會這麼快和他們分出勝負,我會一點點的拖死他們,甚至不必這麼急於求成,三天的時間,太短了,太快反而會有變數,我猜,你肯定是因為某種原因等不及了,你的身子……”
燕狂行說到這裏忽然不說了。
蘇夢枕目光一爍,身子似微微一震,他淡淡笑道:“怎得你今天的話會這般多!”
兩人正自交談著。
門外茶花忽幾步走了進來,他趕到近前,低聲道:
“公子,探子來報,“迷天盟”欲要全力進攻三合樓,要生擒“雷純”小姐,且還有七聖主關七,你看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