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拳相迎,花衣和尚正值舊力已畢新力未生之際,頃刻間,他隻覺得一股難以形容的勁力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散了他的餘力,而後沿著右臂攀附逆流,直抵心脈。
右臂衣袖瞬間化作片片碎布,自下而上一直到肩頭,隻是花衣和尚已看不到了,他喉中一甜一口逆血遂自口中噴了出來,旋即直挺挺的仰麵載倒。
“嘣!”
再起弓弦震蕩聲。
燕狂行一把提起花衣和尚尚未完全倒下的身子,將其丟向箭雨,不等落地,那屍體上就紮滿了密密麻麻的弩箭,還真就像是個刺蝟。
這些弩手可不是隨意拚湊出來的,而是訓練有素,懂得配合,也並非隻有弩箭,還有弓,弩箭連珠,弓箭卻是以那精鋼為箭頭,專破橫煉外功,就是幾寸厚的鐵板被射上也要多出個窟窿眼,其上更有一個個利齒般的倒刺,這要是被射中了,拔下來的那可就不光是箭了。
先前一波隻是試敵,而今各自交替連射,弓手伺機出箭,如此近的距離,保管天下哪位高手落入箭陣中也得九死一生,等那箭筒裏的百來支箭射完,恐怕也是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先前的箭雨隻是急,而今的箭雨卻是密,綿密如雨,就如那外麵一直落個不斷的雨。
一蓬蓬的寒星不斷自雨幕中,從四麵八方襲來,接連不斷,沒完沒了。
就連蘇夢枕看見這一幕,眼中也像是閃過一種無力回天的神情。
但他不會死更沒傷,因為他有幾個肯替他賣命的弟兄,陰陽臉師無愧,趕車漢子茶花,以及那個老學究似的沃夫子,三人在替他舍命擋箭。
被剁去雙手的花無錯隻被師無愧提在手裏成了擋箭的盾牌,一波箭雨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三人各自或多或少都中了幾箭,人到底不是神,血肉之軀終究需要換氣,需要恢複,可那箭雨卻始終綿密不絕。
弩手分成兩撥,一撥射箭,一撥搭箭,輪換交替讓人如何喘息,再加上勢大力沉的弓手,精鋼羽箭便成了致命的大殺器。
但有人就不需要喘息,或者說他的喘息就不同於尋常人。
燕狂行雙手連撥連抓連探,一雙手無物不納,竟然將射來的箭矢紛紛擒入手中,身後白飛飛同樣有所動作,趁著空檔手中不停催發飛針,竟然化被動為主動。
就在雙方廝殺如火如荼的時候,本是有序的箭陣忽然亂了,密集的箭雨變得稀疏,四麵圍著的弓弩手忽然亂了陣腳,口中痛呼連連,一個個撲倒在地,痛苦不已。
隻見兩個年輕人在雨中騰挪輾轉,自一旁衝了出來,出其不意,將這箭陣破了。
這二人赫然正是王小石與白愁飛。
箭陣一散,眾人瞬間得以喘息,燕狂行手中擒著箭矢,雙手連拋,手下再無活口。
“退!”
不知誰高喊了一句。
原本如潰散如蟻群般的眾人,紛紛逃也似的竄入一個個巷道,轉眼溜了個幹淨。
殘垣頹瓦中又恢複了安靜,除了雨聲,還有無數紮根在殘垣斷壁上的箭矢,以及一地倒在血泊中的屍體,在雨水下飛快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