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兩個人(1 / 2)

雨線順著瓦礫間的縫隙滴落,斷線如珠,落在石上濺開一蓬蓬水花。

“滴答滴答……”

幾天下來,不光人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連馬也差不多了。

青獅不住自屋簷下伸著腦袋,然後又抖著鬃毛,然後又伸著腦袋,不厭其煩的重複著,就像是個貪玩的孩子。

回春堂後院的梧桐樹下。

燕狂行坐在石桌旁,手裏拿著那麵令牌,正出神的瞧著,上麵光潔無暇,碧綠剔透,一個字甚至是連一個印子都找不到。

但他可記得清楚,當初在那民居中,這上麵確確實實,清清楚楚的浮出過幾個字,三個記憶猶新的字——“蘇夢枕”。

“怪不得!”

他大概想通了那個吹笛人的來曆,以及武功,這令牌之神異,還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不過,他身死重活都經曆了,這般怪事也就見怪不怪,反倒令人欣喜。

如今這令牌與先前不同,倒像是變成了一塊普普通通的玉牌,任他試了各種手段都再無反應。

“莫非,有時間間隔?”

猜測著,隻見他手緩緩縮回了袖中,無人看見那令牌在他袖中頃刻如水化開,像是化作一灘綠水,飛快鑽入他的皮肉,不見了蹤影。

雨還在下。

白飛飛自屋子裏走了出來,一夜光景,她就似變了很多,變得柔和,至少看向燕狂行的眼神很柔和,像是清冷冰寒的眸子上漫著一層煙雨。洗去臉上泥垢恢複了本來麵目的她正俏生生的立在屋簷下,靜靜地看著梧桐樹下的人。

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白飛飛看著燕狂行,那前門的藥鋪裏,卻有個人在看白飛飛,而且不敢正大光明隻能不時做賊似的偷瞄一眼。

那好像是藥鋪裏的一個藥師,模樣瞧著像是雙十之數,俊朗,健康,活潑,還很單純,就像是那些懷揣著憧憬初入江湖卻又涉世未深的人。

更讓人覺得好笑的是,等他瞧見白飛飛走到燕狂行身旁坐下,青年立時垂頭喪氣,哀歎一聲,這一走神,連給病人抓的藥都弄錯了,隻得連連道歉,本來就不甚多的工錢,又被掌櫃東家扣去一些,立時哭喪著一張臉。

樹大夫自從那次之後便沒再來了,像是後院歸了他們,沒人催促,也沒人趕他們。這後院還有個後門,平日裏前門藥鋪裏的人不會進來,他們也很少走前門。

“來時路上,我遇到個人,那人給了我一顆珠子!”

燕狂行倒著茶,遞給白飛飛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蘇夢枕麼?”

白飛飛心思靈透,一猜就中。

或許這根本不用猜,整個京城都知道樹大夫曾是禦醫,向來隻為蘇夢枕診治。“他想要招攬你?聽說此人重情重義,你重傷之軀牽著匹瘸馬,背著我走了那麼久,想來他看出很多東西。”

“他沒明言,但是,離了他我們也寸步難行,這個江湖除了金風細雨樓就剩六分半堂了,現在誰都知道他給了我一顆珠子,還讓樹大夫來給我治病,恐怕我們一出京城,就會遇到麻煩,而且還是大麻煩……”燕狂行目光晃動,頓了頓,低聲道:“他這是想讓我去投效他,而不是他來招攬我,除非咱們就在這靜度餘生,他是想看我如何選擇,同時也在考教我有沒有資格入他金風細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