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唐天載十四年春(1 / 2)

第一卷·北唐之血

——北唐的血,開在錦繡山河之上

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

——《清平樂·六盤山》,以作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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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唐天載十四年,長安,春。

渭水收暮雨,宮苑傍山明,雲林帶天碧,風舞槐花落禦溝。

春天的風吹著長安街,溫溫的、輕輕的,就像是少女的手,就這麼撫摸你的臉頰,馬上又羞怯地離去。

街上行人如織,環佩叮當,一如往年。

隻是,長安人在那平靜依舊的外表下,隱藏著極大的波瀾。

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對於整個北唐的大多數人來說。

陛下最最寵愛的女兒,北唐第一美人,廣樂公主李惜芸要出嫁了。

人們的波瀾,在於皇家的威嚴與富貴,也在於在黃昏時將要看到的排場——十裏紅妝。

但是,這裏麵,更多的,則是複雜。

廣樂公主的駙馬,是權傾朝野的中書令管清和之子,管闊。

對於管清和的評價,長安人都隻能用目光來表示。

陛下權利架空,不理政事,遁入後宮,整個北唐,都掌控在管清和之下。人們在被窩裏常言,陛下所擁有的一切,隻要管清和想要的,都會給予。

這一次,是另一份貴重的“賞賜”——陛下的掌上明珠,北唐第一美人:廣樂公主。

人們都知道,嫁入管家,嫁給管闊,廣樂公主的一生都完了。

對於這一位名美人的遭遇,長安人或許會很遺憾,但更多的是隱隱的憤怒。

這錦繡北唐!

這錦繡北唐?

……

……

管府是長安最大的府邸,沒有之一。

春日下的簷瓦,有一種金色的光彩,仿佛魚鱗,像是在訴說著管府的榮光。

今日的管府,更添幾分神采。

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近千仆役穿梭往複,氣勢恢宏,無盡繁榮,盡在此間。

廂房外,管闊望著亭台樓閣、清清池水,還有那些忙忙碌碌的婢女奴仆,手裏拈著石子,一陣失神。

他的身形並不像其他那些豪門大戶的公子們那般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相反有些矮小,有些清瘦。

綾羅綢緞在他的身上,隻能掩蓋掉一些羸弱的氣息,並不能夠增添他的風采。

管闊從理論上來說,並不是一名合格的紈絝,因為他很少出門,更沒有多少欺男霸女的機會,原因無他,並不是他不想這麼做,而是管清和很少讓他出去,丟自己的臉。

在很多人看來,他是個傻子,盡管他自己從來不這麼認為。

他隻是覺得,自己的腦子遲鈍一點,木訥一點,不懂世間風向一點,這也有錯嗎?

我是個好人,他這麼想,所以在爾虞我詐的世間來說,我是個傻子。

他一直堅信自己是一個好人,哪怕因為他父親的原因,別人不需要和他接觸,他就已經成為了人人切齒的對象。

陛下體弱,無心朝政,所以中書令就需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個天下,總是需要人來治理的,他的父親這麼告訴他。

這句話,放在外麵,沒有人會信,但是他信。

如果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能夠相信,還能夠相信誰?

他看著這大美管府,忽然傻傻地笑了起來。

看起來真的像個傻子。

他見過廣樂公主,隻有一次,是在陛下的一場宴席上。

那是一名很美的少女,傾國傾城,全天下沒有別的女子能夠比她更美麗了,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注定忘不了。

全天下男子的最大夢想,就是成為廣樂公主的駙馬都尉,為了這個目標,有很多人做了很多的事情,由此衝殺政壇、衝殺疆場,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