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對於龍軒來說,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看著旅部大禮堂上麵的橫幅,龍軒坐立不安。
不隻是他,對於他這一批即將離開的人來說,都是如此。
看著電子板上的那些紅色文字,龍軒感慨萬分。
2017年度,南部戰區,某旅,退伍儀式。
他身邊坐著的,是伴隨他兩年的戰友。
他們在同一個連隊,同一個班排,扛著同一批步槍,上的也是同樣的刺刀。
今天早上,他們手中緊握的槍支放下,擦拭,入櫃。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擦槍,那是一次告別儀式,也是他們退伍儀式的前奏。
除去新兵連三個月,他們的槍支都一直伴隨著自己身邊。
對於一個偵察兵來說,槍就是自己的第二生命。
今天,他們要和他們的第二生命說再見。
有不舍,有悲傷,但也有激動。
他們都是兩年沒有回家的青年,在部隊的兩年,他們隻有幾次三個小時的外出時間。
他們被外界隔絕,如同生活在山林裏麵的孤獨狼群,這場屏障將要被打破,他們將要回歸社會。
不過,在打破屏障的同時,他們也就要分道揚鑣。
每一名戰友,都來自五湖四海。
他們有的是從廣上北而來,也有的,是來自兩湖兩河。
每個人回去所麵臨的待遇也不同,來自於廣的人,可能回去政府補貼一套房子。
來自於上的人,可能有著二十萬的補貼。
兩湖和兩河就差點,唯一能有的就是按照宣傳而來,當兵兩年,十萬回家。
不過,對於龍軒他們現在來說,錢並不是總要的,戰友之間的感情,可以比上真金,不怕火煉。
旅主任上台講話,標識著退伍儀式的正式開始。
在抒情的歌聲中,全體起立。
他們在相互幫忙下,取下肩章領花。
那些軍銜,那些領花,那刻有戰區的臂章。
從現在開始,都不屬於他們。
他們從這一刻起,象征著自由。如同出籠的鴿子,在天際中翱翔。
最後一次回到營區,他們在這裏漫步,來到障礙場,看著那些高牆,深坑和高板,想起了以前的點點滴滴。
那是新兵剛剛下連的時候,小趙是以全優的成績離開新兵營,來到一個新的班排。
萬事都難不倒的他,唯獨被那兩米的深坑卡住。每一次起步衝刺,說這一次一定可以飛躍深坑的他,都在深坑麵前來了一次完美的急刹車,穩穩的停留在深坑的水泥邊緣之上。
導致五期老班長每一次看到他就來氣,而小趙也獲得了一個別稱,叫做趙不敢跳。
但是現在,別說越過深坑,哪怕是讓他直接撲坑,眼睛也不會多眨一下。
龍軒記得,當小趙第一次跨越深坑的時候,老班長說。
所有恐懼,所有的不能,統統都可以被一次次的訓練所克服。如果說,訓練了一百次你還是做不到,隻要不是身體素質的原因,那就隻是你的訓練不到位。
一百次不夠就一千次。
這句話,老班長不僅僅是說給小趙聽到,還是說給龍軒聽的。
在同一天,龍軒的四百米障礙跑進一分四十五。在一個月前,龍軒對老班長說,他絕對跑不到這個成績。
但是,在老班長一次次的強勢卡表中,他到達了。
去年十二月,老班長二十年到期,三十八歲,退伍還鄉。那天,龍軒負責大門崗哨,隻能用筆直的身軀和目光歡送。
機場,龍軒和小趙在同一候機室。雖然現在兩人還坐在一起,但是半小時後他們就要各奔東西。
小趙回雲南,龍軒回湖北,同樣的機場,不同的飛機,不同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