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當初各處的戰火狼煙,藍天白雲下,隨處可見的隻有成群的牛羊。
青陽在西墨穀地設了一道關卡,關門南邊是齊軍駐守,北邊才是青陽將士。
秦月瑤過關的時候,還遇到了正好要去王庭見大汗王的雲驚天和墨沉彥。
當初攻下幽州後,墨沉彥就沒有再回宛州,而是請旨先留在幽州處理戰後收複之事。
如今幽州的政事還未厘清,正好拓跋弘又送信相邀,大家終歸是當初一起攻下王庭的戰友,二人便結伴來赴婚宴了。
“我聽說待到年底,幽州便能再開兩條南出天仞山的官道,那個時候,雲州甚至是西域的物資想要運進幽州,或是幽州的礦產想要運出來,就都容易多了,”今日天氣晴好,秦月瑤留了流蘇在馬車裏照顧啟兒,自己帶著雲薇在外麵騎馬隨行,她說到此,側頭瞄了一眼墨沉彥,“我還聽說,這兩年進幽州都需得路引……”
“王妃不是都要去濱州了嗎?怎麼突然又惦記上幽州的生意了?”墨沉彥瞧她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如今幽州除了一些幸存下來的礦工外,便隻有軍隊,大家都是吃軍糧領軍餉度日的,王妃在幽州怕是做不了什麼買賣。”
“不是說等得年後裏麵收拾妥當了,便要從附近州郡遷百姓進去嗎?”秦月瑤伸手扶了扶懷裏往一邊歪倒的雲薇,想了想才又道,“我之前問過王爺和君侯爺,此次遷民,除了每戶能分到不少地皮外,朝廷並無其他補貼,那些願意背井離鄉進幽州的,大多都是在原來生活的地方也活得艱難的窮苦百姓,他們遷到幽州,也隻是想多的點田地,能混口飽飯,可你們把田地分給他們,卻也不可能每家每戶都免費提供種子,還要供糧養他們活過這無收的第一季吧?”
“此事本王也曾奏明朝廷,可開山取道已耗費了不少銀錢,待到年下,國庫又要錢緊,那還有銀子能撥下來養那些遷進幽州的百姓?”墨沉彥歎了口氣,雖說官道要年底才開,遷人之事也得年後才實施,可臨近的幾個州郡已經在開始讓願意北遷的百姓們到府衙處登記了。
幽州的礦場雖然全數收了回來,可留下的礦工統共加起來也不到百人,幽州原來的百姓早被夜北人殺了,後來駐守在此的夜北人又被他們斬殺。
若是不多遷點百姓進去,那些礦場又要誰去開?誰去運?
可就像秦月瑤說的,願意背井離鄉去幽州的,都是想去裏頭另找活路的窮苦百姓。
他們身上也沒太多盤纏,就算有錢買種子,可耕種過後,他們又要怎麼熬過這無收的第一季?
秦月瑤道:“我知道朝廷這兩年都錢緊,尤其是大戰過後,想要再多拿點錢出來安置百姓也是強朝廷所難,正好今年秦記的幾個酒樓和鹽鋪收成還不錯,墨將軍若是不嫌棄,秦記願意拿出些銀兩來,替朝廷補貼北遷的百姓,到時候墨將軍隻需得給我們幾張路引,我保證能讓幽州的百姓明年雖不說衣食無憂,卻也不至於在有收成前挨餓受凍。”
“王妃如此慷慨,實是那些百姓之福了。”墨沉彥挑眉笑道,雖明白秦月瑤這麼做必有所圖,卻也沒有點破。
秦記圖謀的,最多也不過是做買賣的機會而已,別的商家開口,他或許還不敢放心應下,可這位秦掌櫃怎麼說也是陛下的三皇嬸,還是他的侄媳,她坑誰也不會坑到他們這堆親戚頭上的。
“墨將軍謬讚了,其實這些都是王爺的意思,王爺雖遠走濱州不得脫身來此,可他心係幽州,還曾為幽州遷居百姓安置之事輾轉難眠,若是將軍日後還有什麼難處,也盡管與我們夫妻開口便是。”
“王妃說得那個不能脫身,還輾轉難眠的王爺,可是正在前麵放紙鳶的那個?”雲驚天在旁聽他們說了半天,突然開口。
秦月瑤霍然轉頭,便看到正各自拽著線軸在草原上奔跑,還時不時回頭看著頭頂上放高的紙鳶傻笑的父子倆。
“墨冥辰!是誰讓你擅離職守,還帶著雲深逃學的?!”秦月瑤蹙眉,一夾馬肚,就帶著雲薇朝著正在草原上悠閑玩耍的父子倆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