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冥辰這次十分生氣,秦月瑤從下午哄到晚上,從吃飯哄到睡覺,這個剛在外麵一直給她甩臉色的人,回房後哄到一半他突然自己好了,還說北行路遠,長夜漫漫,他一定要與她鄭重道別才行。
永安王的道別過分鄭重,以至於秦掌櫃第二日起晚誤了趕路的時辰。
吃過午飯後,秦月瑤才抱著啟兒和雲薇一起登車,帶著大隊人馬離開王府,北出城門往晉州去。
馬車都跑出城門老遠了,雲薇才戀戀不舍地從車窗外縮回了腦袋。
“娘親,咱們真要丟下哥哥和爹爹自己去青陽嗎?”
雖然昨天看爹爹生氣還挺好玩的,但是他們這一去少則月餘,本來哥哥要留在京城她就很難過了,這會兒她們是要連爹爹都不要了?
“放心吧,就你父王那脾氣,咱們越是這麼排擠他,他越要上趕著往咱們跟前湊,”秦月瑤抱著啟兒,身子往下一縮,幹脆在鋪滿了軟墊的車內躺平,她打了個嗬欠,“你父王拖延了半年才準備去濱州赴任,要再等他慢悠悠處理完交接的事情,估計都又要過年了,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治好他的拖延症,回頭他還得感謝我們呢。”
這半年裏,她算是瞧出來了,墨冥辰不願離京的原因有二,一來是舍不得跟雲深分別,二來是他雖嘴上說自己早就厭倦朝政了,可真要離京去封地當個閑散王爺,他還是有些舍不得朝上那些曾同朝為營或是敵對的老朋友們,尤其是那個隔三差五就上門來要攆他走的百裏無憂。
調令拖了這麼久,如今墨冥辰終於舍得動身了。
可若真跟著他攜家帶口地往濱州去,這個得了嚴重拖延症的人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把二十座城的政務交接完。
現在多好,她先帶著兩個孩子跑了,墨冥辰肯定氣不過要追來的,偏他又有公務在身,為了趕上拓跋弘的大婚,他肯定會火速趕去濱州交接妥當,再北上出關找她們。
為了促使永安王盡快完成陛下分配的工作,這點分別的犧牲,她還是可以做的。
再說了,雖然他們新婚後就小別半年,如今正是情濃,都恨不得把自己粘在對方身上,可懷裏這個都還沒滿一歲呢,她可不想這麼快就再給啟兒添什麼弟弟妹妹,跟墨冥辰那個粘人精分開一段時間,也是十分明智的選擇!
城門外,送行的父子倆眼瞧著前行的隊尾都拐過了彎道,消失在視線裏後,雲深抱臂仰頭:“娘親到晉州州府後,還要去福照樓待幾天,以他們車隊的速度,最快也要在半月後才出關,父王半個月內能將濱州封地的事情處理完嗎?”
“不過二十城,何須半月,等到了濱州,三天就能處理完,”墨冥辰抱臂垂眸,“拓跋弘的大婚在下月中旬,你娘還想在青陽找點生意做,我瞧著不到天氣轉冷,她是不會願意回來的,此去少說也要待兩三個月,陛下那邊你都打點好了?”
雲深信心十足地點頭:“兒子前些日子天天去顧叔叔府上念學,把後兩個月顧叔叔要在南書房教陛下的都先學了,前日顧叔叔提問,陛下見兒子答得比他稍好一些,還得了顧叔叔的誇讚,心裏正不高興呢,昨天兒子把要送父王去濱州的事一提,陛下立馬就答應了,想來他短時間內也不想見著兒子在南書房裏晃悠了吧?”
半年前他主動提出要留在京中換父王遠調的時候,心裏很是平靜,覺得好男兒誌在四方,他雖年紀小,可身在王侯家,也該早為前途考量,而且他其實也有點氣父王有了弟弟就老把他這個長子給忘了。
可這半年來得了調令的父王硬是頂著抗旨的壓力,留在京中不願去濱州,成日裏沒事就守著他,還將當初早就答應叫他的劍術和書法全都給補齊了,真到要分別的時候,雲深就舍不得了。
半個月前他就計劃著讓陛下能允準他送父王去濱州赴任,昨天早上他就得了陛下的準假,中午搬去君叔叔家的時候,他還壓著這事兒沒說,就想等今日大家動身的時候跑來給他們一個驚喜。
卻不想早間過來,才知道娘親居然要在這個時候帶著妹妹和三弟,丟下父王去北陸了。
“咱們也即刻起行吧,先往濱州,再去北境,”墨冥辰心情大好,挑眉將雲深抱上馬背,自己才躍到了他身後,策馬起行之際,墨冥辰突然又道,“忻兒還沒有去過青陽王庭吧?難得隻有咱們父子倆同遊,等處理完濱州的事情後,父王直接帶你出關去王庭看拓跋汗王他們籌備婚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