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才睡了兩個多時辰,但是蕭奕已經恢複了過來。不想這臭小子吵了他娘睡覺,蕭奕幹脆把小家夥抱去了禦書房處理堆積已久的公務……

直到夜幕快要降下的時候,蕭奕又帶著小蕭煜去了輕風殿探望官語白。

一進殿,就能聞到其中彌漫著濃濃的藥味,小家夥皺了皺小臉,在蕭奕的懷裏扭扭身子就想要跑。他才不要吃藥呢!

蕭奕一看這臭小子的德行,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了,拍了拍小肉團肥嘟嘟的屁股道:“臭小子,又不是讓你吃藥!”

話語間,他抱著小家夥進了內室。

小家夥本來還想掙紮,直到看見坐在窗邊的義父正用左手拿起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碗,藥香正是從那邊飄來的。

不是給自己喝的啊!小家夥安心了,一臉同情地看著他義父。

官語白對著小家夥微微一笑,笑容慈愛一如往昔,似乎右手無力的事沒對他造成一點影響。

蕭奕伸指在小家夥的額心上彈了一下,放他下地,並催促道:“臭小子,還不給你義父請安。”

“義父……”小家夥乖乖地叫了一聲,慢吞吞地走向了臉色還有些慘白的官語白,一眨不眨地看著官語白手中的那個大碗,看著他幾乎皮包骨頭的手腕。

等義父喝完了湯藥,小家夥這才利索地爬上了他的膝蓋……所有人都忍不住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小團子爬上官語白的大腿後,先用頭頂在他的胸膛上蹭了兩下,然後靈活地一翻身,換成了躺的姿勢,四肢一縮,捏著兩隻肉嘟嘟的拳頭放在胸前,咧嘴笑了,發出奶聲奶氣的聲音:

“喵嗚——”

內室中靜了一瞬,窗外忽然傳來一陣“簌簌”的枝葉搖擺聲,一道青色的身形歪歪斜斜地從樹上摔了下來,但是他立刻就在半空中調整姿勢,一個後空翻後,雙腳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風行有些狼狽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正想若無其事地再爬回樹上去,就聽內室中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噗哈哈——”

蕭奕不客氣地彎腰捧腹大笑,原本還想忍著笑的風行也不由跟著大笑起來:鎮南王府的小世孫也太逗了!

百卉瞪了外頭的風行一眼,急忙去看小蕭煜。

小家夥根本沒看別人,他那雙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正直視著官語白,似乎在期待什麼。

這個時候該怎麼辦?!官語白遲疑了一瞬,伸出左手摸了摸小家夥烏黑的發頂。

小家夥滿意地笑了,用頭頂蹭了蹭義父的掌心,又可愛地“喵”了一聲。

下一瞬,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的風行再次發出一陣爆笑聲,原本死氣沉沉的輕風殿頓時因為這瘋狂的笑聲驚起了一大片雀鳥,一片熱鬧喧嘩……

這時,一個女子溫婉的聲音從門簾的方向傳來,伴隨著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阿奕,煜哥兒……”

小蕭煜聞聲立刻換了個姿勢,麻利地從義父的膝頭爬了下來,蹬著兩條小胖腿急切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如乳燕歸巢般。

“娘!”

可是他還沒投入他娘的懷抱,已經被他爹一把抱了起來。

一口氣睡了四五個時辰後,南宮玥的精神恢複了不少,烏黑的眸子又有了如寒星般的璀璨光輝,在內室昏黃的燈光中,瑩瑩生輝。

南宮玥對著蕭奕微微一笑,又摸了摸小家夥的發頂,眸光溫柔似水。

南宮玥的身後,還跟著傅雲鶴和原令柏,傅雲鶴笑眯眯地說道:“大哥,我和阿柏是來探望侯爺的,正好在外頭遇上了大嫂……”

看著傅雲鶴,蕭奕立刻想起了另一件事來,開口道:“小鶴子,小白三日後要跟我回南疆,這裏的事就交給你了。”

什麼?!傅雲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幻聽了嗎?!

原令柏卻是幸災樂禍地笑了,知道有好戲看了。

“大哥不要啊!”

好一會兒,傅雲鶴終於反應了過來,皺著一張娃娃臉大呼小叫了起來,“侯爺,我們不是說好的……”他以後不管內政的嗎?!

傅雲鶴本來想撲向官語白求情,卻被小四攔在他和官語白之間。

小四冷冷地瞪著傅雲鶴,一手已經按上了纏在腰間的軟劍,傅雲鶴一下子就慫了,調轉方向又撲向了蕭奕。

“大哥!”

就算官語白要回南疆休養,大哥也可以留下主持大局是不是?!

蕭奕的懷裏還抱著小蕭煜,不客氣地直接出腿,一腳踹在了傅雲鶴的右腿脛骨上,笑嘻嘻地直接道:“小鶴子,你今年還想不想當新郎官?!”

語氣中的威脅可以說溢於言表了!

抱著右腿又是慘叫又是跳腳的傅雲鶴頓時仿佛被凍僵似的,再也不敢動彈了!他毫不懷疑大哥有本事把他的婚事從今年拖到明年……他,他,他還指望著今年娶個老婆好過年呢!

“小鶴子,乖。”蕭奕沒什麼誠意地安撫道,“等辦完了西夜這邊的事,大哥大嫂給你‘添妝’!”

外麵的風行差點又從樹上摔了下來,據他所知,添妝不是給姑娘家添的嗎?

傅雲鶴抽抽噎噎地應了,在原令柏的“攙扶”下,可憐兮兮地走了。

接下來的兩日,對於傅雲鶴來說,簡直是時光如電,他巴不得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偏偏時光不為任何人停留。

眨眼就到了五月三十,蕭奕、南宮玥和官語白一行人啟程離開都城的日子,來的時候,蕭奕和南宮玥輕裝簡行,回去的車隊卻浩浩蕩蕩。

車隊的最後方是一個黑漆棺槨,讓人看著就是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