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語白含笑看著門科爾,不緊不慢地又道:“門科爾族長,接下來,我軍將全權接手聞熙城的城防。”
“那是自然!”門科爾毫無異議地附和道,“我城內所有將士全力配合侯爺的指示。”
接下來,城門附近便騷動了起來,南疆軍的士兵們分頭行動,有的負責繳械,有的負責接手城防,有的分成數支小隊開始在城中四處勘查巡視……
交代完瑣事的官語白、傅雲鶴等一行人則被那門科爾親迎進了位於城中央的族長府,拜為上賓。
當眾人在正廳坐下後,門科爾趕忙吩咐下人奉茶,偌大的廳堂中很快就茶香繚繞。
門科爾殷勤地說道:“侯爺,我們西夜人好茶,這是我西夜最上好的茯茶,越陳越香,雖然比不上中原的龍井、碧螺春,卻也有它獨特的醇香,還請兩位一試。”
紅豔明亮的茶湯沒有一絲雜質,散發出清雅的醇香撲鼻而來。
官語白輕啜了口熱茶後,讚了一句:“好茶,味厚而不膩,回味甘甜。”
“侯爺真是懂茶之人……”
門科爾一看官語白好茶,便在一旁細細地與他說起茶來,一時間,廳堂裏的氣氛似乎隨著這茶香細語變得融洽了不少……
片刻後,官語白放下茶盅後,話鋒一轉,對著門科爾道:“門科爾族長,本侯想借族長的輿圖一用可否?”
官語白說得客氣,但其實也沒給門科爾拒絕的餘地,門科爾既然有些投誠,交出輿圖本是理所當然。
“還請侯爺稍等。”門科爾爽快地一口應下,立刻就命人拿來了一張輿圖,鋪陳在正廳的大案上。
廳中三人圍著那輿圖而立,官語白飛快地掃了輿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讚道:“門科爾族長,你這幅輿圖對周邊一帶的標注倒是比之本侯從南境得到的要詳不少。”
門科爾笑道:“侯爺,那是自然,我門固族在這一帶駐紮數百年,這西中盆地便是我族的家園,自是比其他族所繪的輿圖要詳盡些,這也是凝聚了我門固族上百年的心血!”
官語白的目光還流連在那張輿圖上,又道:“門科爾族長,本侯初來乍到,對這聞熙城以及周邊一帶所知甚少,還請族長與本侯說說!”
“侯爺客氣了。”門科爾急忙應道,跟著,他右手的食指先落在輿圖上的聞熙城上,然後緩緩地從西往東地畫了個圈,“侯爺您看,我們聞熙城處於西中盆地西側的入口,西中盆地四麵都有山脈連綿,北部是大謁山,西部是地勢極高的五屏高原與寧萬山,南部又有烏山、象臨山,東部是芩山、茺山,可說是四麵險塞,隻有屈指可數的幾條路可以通行,因此隻要守住這些個關口,敵方就極難攻下這一帶,因此,數百年來我門固族才得以在此安居樂業……”
直到四十多年前,過世的老西戎王打破了西夜群雄並逐的局麵,統一了西夜十二族!
這一句,門科爾雖然沒有直言,但是廳堂中的官語白和傅雲鶴都是心知肚明。
頓了一下後,門科爾繼續說道:“對於西中盆地而言,最大的威脅還是來源於東部和北部。”當初老西夜王正是從北部為突破口擊潰了這一帶。
官語白和傅雲鶴的目光繼續上移,最後停駐在西中盆地上方的中棱城上,一旦突破這中棱城,西夜就等於淪陷了一半。
官語白沉吟片刻,問道:“這東部和北部分別有哪幾條路?”
門科爾指向了輿圖上標注著“芩山”和“茺山”之間河流,道:“東部是水路。這大今河河流湍急,也是頗為險要,沿著河流東南而下,就是旭唐族所占據的幾座城池……”
說著,門科爾的手指往上移動了些許,“但是,侯爺的大軍若要北上前往都城,隻有兩條路,一條近,一條遠,隻是這近路上,有兩座城池在必經之路上……”他指了指北部的其中兩座城池,“不過所幸,這龍門城、工崍城以及周邊的幾城也都是我門固族的族人。這若是別的十一族,我今日不敢對侯爺豪言,可我們門固族人一向同心,如果侯爺同意,我即刻就去寫信給他們,勸他們降服。侯爺請安心,我擔任門固族族長也有二十幾年,在族中頗有些威望,此事就算沒有十成把握,怎麼說也有八九成!”
西夜十二族分布西夜各地,每個族都有各自的族長,是類似大裕藩王般的存在,各族的族人隸屬於其族長麾下,族長則直接聽命於西夜王。
這個製度讓每個族落為了淩駕於其他族之上而變得更為凝聚,更為強大,卻也有著顯著的缺點,令得西夜王對於其他十一族所在的城池缺乏絕對的掌控力。
門科爾挺了挺胸膛,眉宇之間露出一絲傲色,接著道:“隻是,還要請侯爺在城中稍候兩三日。”
“好,那本侯就等門科爾族長的好消息。”官語白含笑地看著門科爾,烏黑的眼瞳中眸光閃爍。
如今的西夜如一座衝天高塔般看似威儀,卻不知這座高塔堆得越高就越凶險,一旦西夜王不足以懾服其他十一族,那麼整個西夜就會如一盤散沙般崩潰……
門科爾連連應聲,又道:“那這幅輿圖就算是我一點小小的見麵禮,還請侯爺收下。”
官語白應了一聲,就看向了傅雲鶴,果決地下令道:“傅將軍,即刻傳本侯之命,令全軍在城中休整兩日。”
“是,侯爺。”傅雲鶴鏗鏘有力地抱拳應道,然後就大步離去。
跟著,門科爾也是退了一步,對著官語白抱拳道:“侯爺,那我也先告退了。我這就去先去擬好書信,然後再交由侯爺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