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怎麼樣?可有什麼線索?”
一看平陽侯孤身而返,三公主就是心中一沉,隱約知道了答案,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果然——
“三公主殿下,本侯有負殿下所托,沒有找到三駙馬的線索。”平陽侯麵色凝重地抱拳稟道。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三公主還是感覺心頭仿佛受了一記重錘般,嬌軀微顫,俏臉更是煞白。
她無措地問道:“侯爺,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平陽侯拳頭緊握,無奈地歎息道:“殿下,為今之計,本侯也隻能回王都去再請一道聖旨了。”他越說越恨,咬牙道,“現在鎮南王父子仗著本侯沒有聖旨,不肯告訴本侯百越的軍情,如此下去,本侯在南疆舉步難行……還有那安逸侯,墨守成規,不知變通,枉費皇上對他寄予厚望!”
離開駱越城的這段時間,平陽侯反複揣摩了鎮南王說的話,總覺得這老狐狸諱莫如深的態度一定是為了隱瞞什麼不可告人之謎。
這其中必定有詐!
聽平陽侯提起安逸侯,三公主似乎想到了什麼,溫婉的臉龐上流露出一絲遲疑,櫻唇動了動。
平陽侯敏銳地察覺到三公主神色不對,便問道:“殿下,可是有什麼事?”
三公主沉吟一下,回道:“侯爺,前幾日,鎮南王的長姐喬大夫人來拜訪過本宮,與本宮說起了一些關於安逸侯的事……”
平陽侯麵色一正,急切地追問:“殿下,喬大夫人她說了什麼?”
三公主秀眉微蹙,凝重地說道:“喬大夫人說,去年鎮南王世子蕭奕與南涼交戰時,安逸侯官語白也曾單獨帶兵去了一趟雁定城,而且數月未歸。當時喬大夫人的長子也在雁定城曆練,他發現蕭奕和官語白言行之間十分親密,甚至……”三公主越說越是急躁,“甚至,蕭奕還一度把雁定城的兵權交給了官語白!”
什麼?!平陽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軍侯,當然明白身為武將,決不會輕易把兵權交給別人,要麼是迫於無奈,比如上峰的命令或者聖旨;要麼就是——
信任!
蕭奕信任官語白?!
怎麼可能?!蕭奕雖然在王都多年,但和官語白素無往來,再者,這兩人無論是性格還是行事作風,都是南轅北轍,怎麼可能走到一起去!
利益,也唯有利益可以把他們牢牢地綁在一起,那麼,鎮南王父子和安逸侯到底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或者說,鎮南王父子到底許了安逸侯什麼好處?
平陽侯越想越覺得不妙,麵色沉了下去,眸中亦是陰雲密布。
本來,他就覺得如今南疆的局勢超出了他的預料,而三公主透露的訊息更是火上加油地讓他的心沉至穀底,如今再聯想那一日他和官語白在青雲塢的對話,他瞬間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難怪官語白和蕭奕一樣以聖旨遺失為借口托辭敷衍自己!
難怪官語白不肯告訴自己百越軍情!
原來他們早就蛇鼠一窩!
倘若自己的推測沒錯的話,那自己就真的是束手無策了……
平陽侯的臉色變了好幾變,但他終究見慣了大場麵,須臾後,冷靜了下來,沉聲道:“殿下,我們現在太過被動,也唯有嚐試化被動為主動……”
三公主怔了怔,撫了撫衣袖問道:“侯爺的意思是……”
“本侯以為不如由三公主殿下去鎮南王府會一會世子妃,試探一二。”平陽侯提議道。
三公主的腰板挺得筆直,矜持地提醒道:“侯爺,本宮是堂堂公主,金枝玉葉,南宮玥不過是鎮南王世子妃……”
豈有她紆尊降貴去拜見南宮玥的道理!
他們皇家自有皇家的尊嚴。
若不是現在三公主還要倚靠平陽侯,她幾乎就要叫人打發了平陽侯。
“殿下,此時當以大局為重。”平陽侯耐著性子勸道,“鎮南王父子狡詐如狐,說話行事滴水不漏,我們也唯有從內宅著手,那世子妃南宮玥隻是一介女流,在公主麵前本就身份低了一等,隻要殿下略加施壓,總能問出一二來。雖說關乎軍國大事,世子妃沒有資格幹涉,但是以她的身份,好歹會比喬大夫人知道的多些,總比我們現在如無頭蒼蠅般四處碰壁要來得強。殿下,請深思啊!”
平陽侯雙手抱拳,慎重地看著三公主。
他千裏迢迢地來南疆這一趟,當然不想無功而返。
如今順郡王勢弱,自己必須想辦法辦好這次的差事以拉攏奎琅,那麼奎琅一旦複辟成功,自己與順郡王自然也就多了一個助力。
三公主眼簾半垂,眸光閃爍。她也知道平陽侯說得沒錯,他們現在勢單力孤,王都又在千裏之外,他們等得了聖旨,三駙馬卻等不了……
倘若三駙馬找不回來,那自己就等於壞了父皇的大計,以父皇的脾氣,自己恐怕也就成為一顆隨手可棄的棄子了……
她怎麼能讓自己淪落到那種人人可以踩一腳的境地!
三公主微咬下唇,心裏憋屈極了,忍不住想起當初她去王都的鎮南王府教訓蕭霏卻被南宮玥攔下的往事。
她對自己說,反正她與南宮玥也談不上有什麼仇怨,去見上一見又有何妨?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點了點頭,識大體地應道:“侯爺說的是。那本宮就親自走一趟便是。”
平陽侯暗暗地鬆了口氣,抱拳道:“那就煩擾殿下了。”
平陽侯退下了,而三公主則吩咐貼身服侍的宮女替她更衣、梳妝,換了一件大紅色遍地金的褙子,又重新挽了一個牡丹髻,插上一支赤金銜紅寶石鳳釵,走動時,比米粒還要小的珍珠串成的流蘇微微晃動著,看來既雍容又嫵媚。
半個時辰後,三公主的車駕就從驛站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