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的話是忽悠人的。
海路與陸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風險上的差異,在座的誰不心知肚明?
然陳華的說法雖隻在表麵上安慰人,可大海裏的財富如何,他們卻也更是心知肚明的很。那真的是一船金銀一船貨啊。是半點不假。
鄭氏集團與日本的聯係極為密切,十多年來,鄭芝龍年年都會運載大量的生絲、各類紡織品、高中檔瓷器、黑白砂糖及麝香、土茯等『藥』物,運往日本,極受日本商賈、貴族的歡迎。而德川幕府靠著自家的金銀礦,靠著一船船中原緊缺的銅料來支付了費用。那每年都不知道要為鄭氏集團做出多大的貢獻!
鄭芝龍還與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蘭人建立了較緊密的貿易關係。每年都有大批的絲織品、瓷器和大黃之類的『藥』品被他銷售給葡萄牙和荷蘭,連同中國貨在內,包括朝鮮、日本的貨物也都由他運到呂宋,轉售西班牙。
整個鄭氏集團都在極力發展海上貿易,經常開出一艘艘的大船滿載絲綢、瓷器、鐵器等貨物,駛往柬埔寨、暹羅、占城、安南、蘇門答臘、爪窪、呂宋、咬留巴(今雅加達)、馬六甲等國貿易,換回蘇木、胡椒、象牙、犀角、珊瑚、海珠等物。
每年都能賺取海量的利益。
對於鄭氏集團言,跑海經商,這可比種地更加來錢。區別就是風險太大,一趟盆滿缽滿,一趟家破人亡。大海裏的風浪如小孩的臉一樣容易變。此類的事兒,他們見的太多,聽得也太多了。
所以,‘旱澇保收’的土地,永遠也不會打了水漂的土地,方才是家族綿延富貴不敗的真正根本。
兼之這些個人,早年都是貧窮出身,家無寸土,現在富貴了。心中對於岸上的萬畝良田,偌大家當,豈能無有執念?
“啪啪!”
陳華拍了下手,就見年剛二十的施琅抱著一個長盒走了進來,他爹是施大宣,十八芝中的老人。同時施琅的族叔施富也是鄭芝龍手下重將,可以說聯係是很深很深的。
而無論是個人能力,還是出身,都可以說是根紅苗正的施琅,在鄭芝龍眼中可以說是一好苗子,很值得培養的好苗子。雖然曆史上說這人有些桀驁!
而至於曆史上的施琅為什麼投清,這個麼,陳華雖一百個不爽滿清,卻也必須說鄭成功太那啥了。
不過現在這些可全都沒有發生。
臉麵大額頭寬,一副貴人像的施琅,現如今都還沒在軍中嶄『露』頭角。因為這幾年鄭芝龍集團都沒有打仗,而施琅再有出眾的才能,不打仗他也『露』不出頭來。偏這人是個超級自信哥,不願靠著自己老爹的身份而坐享高位,獨自投身軍中,被陳華想到的時候,他身份隻是鄭芝龍親衛部隊中的一尋常小官。
長盒內的是一幅畫,一副坤輿萬國全圖。這自不是當年利瑪竇給萬曆皇帝獻上的禮物,世界地圖對於歐洲人言,雖然不是大路貨,卻也談不上珍貴。鄭芝龍庫房裏就不止一副!
“中原何其小,世界何其大?”
施富在在座的一群人中算是很有文化的了,他手中也有坤輿萬國全圖,可再看到時候,兀自覺得震撼覺得不敢置信。
“南洋沃土,肥是不肥,我等人人盡都知道。彼處土人,懶散無知,四體不勤,然卻從無饑寒之苦。上天待之何其厚?”
“再想中原數以千萬手無寸土之人?若能將之前往南洋,我輩如何不能自立一國,稱孤道寡,封侯做相?待到夯實了根基,再北上爭雄中原。此進可取退亦可受,安不是大妙?”
陳華真的對大明朝的天下不報半分希望,不可否認,這個時候的我大明朝中還有一點忠良幹臣,比如孫傳庭、路振飛等,但那整體氣候著實讓人有種發自心底的絕望。
從根子上開始,整個大明都已經爛透了,加上崇禎帝這麼個求治心切,刻薄寡恩,生『性』多疑,又剛愎自用的皇帝,那簡直是絕配。叫陳華想起來都害怕。
他可不想做事倍功半的麻煩事,所以,另起爐灶來積攢家底,對他而言,才是最好的選擇。
在這個時代那些厚顏無恥的腐儒們製定的‘規矩’下,跟他們鉤心鬥角的玩心眼,都智商,不是陳華看不起自己,他是真的沒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