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是說這種對比,贏渭就該頂替了嬴稷,坐上那把龍椅。
譬如說,贏渭若真的堂而皇之的反了,屆時,隻怕之前那些百姓對他呼聲有多高,罵聲就同樣的有多大了。
因為人之常情,世俗道德,是根本就容不得,悖逆,叛逆之人的。
除非,他贏渭能名正言順,民心所向。
而這就是,贏渭所需要的,所要去走的路。
而田清一案,差點就要毀了贏渭的宏圖大計,所以,在這個時候,他正巧,恰巧需要的,就是宋傑這樣一個剛正不阿的新任戶部侍郎,把之前田清的汙點,給完美的掩蓋下去。
且,宋傑這種人也是最安全的,他雖然不會為他所用,但同樣的,也不會被別人所用。
所以用宋傑,他贏渭既放心,也安心。
當初將宋傑提議給贏渭,雖然使了小手段,但從一開始,她就已經算計好了,宋傑這個戶部侍郎的人選,贏渭是不會拒絕的。
“既然知道本王信任你,就不該,讓本王失望。”啪嗒一聲,贏渭手中白子再落,此次,卻是赤裸裸的殺招。
直截了當的,吃了她的黑子。
“是姒戈的不是,讓王爺失望了。”楚嬌娥低下頭,致歉,“姒戈本該拚盡全力,哪怕是付出暴露的代價,都該保住公孫小姐。”
說著,她複又抬了頭,目光鄭重而灼灼的凝視贏渭,“公孫家對王爺的意義,姒戈再明白不過。”
贏渭也停下了手,視線與她相對,溫和的眼眸,漸漸顯露出鋒利的暗芒,“此事,真不是你做的?公孫洛熙於你,確實是個該清除的障礙,敵對。”
楚嬌娥莞爾,目色更深,“她是障礙與敵人,半點不錯,可姒戈以為,比起王爺的宏圖偉業,姒戈那麼些私人恩怨,根本不值一提。”
贏渭沒有接下話,而是同樣目色深深的繼續與她對視。
須臾後,他才挪開了目光,視線重回到了棋盤上,“你能有此胸襟,也不枉本王對你多年的栽培。”
“讓王爺失望的事,如果可以,姒戈絕不會去做。”楚嬌娥嘴角弧度加深,視線也緊隨其後回到了棋盤上,並沒有注意到贏渭嘴角一掠而過的笑。
捏起棋盒中的一粒順手的黑子,楚嬌娥睫尖微顫,“何況,能造出如今這般大的反響,姒戈也還未有如此本事。”
贏渭不置可否,因為這也是他相信她不會是此次謀害公孫洛熙的主要原因之一。
她有多少的能力,培植的勢力有多少有多大,他這個手把手教她,一手掌控了她多年的主人,又豈會不知?
贏渭手中白子又落下,一直正襟危坐的他,終於改變了也比較閑適的姿勢,慵懶的背靠在了椅背上,“你對這整件事,與背後之人,有何看法。”
楚嬌娥捏著黑子在指間把玩,眉頭微蹙,目光再度轉向了贏渭,“姒戈認為,此人把這潭水攪來攪去,矛頭指來指去,說到底,目標始終是王爺。”
“何以見得?”贏渭挑眉。
“僅憑一點。”楚嬌娥落下手中黑子,“公孫洛熙的背後是公孫家,而公孫家的背後,是王爺,您。”
贏渭猶如豹子似地忽的眯起了眸,唇畔卻染上了笑,“如此顯而易見。”
可他與柏子息兩個人苦思冥想許久,竟許久沒有結果。
不想,這個小女子卻隻用一息時間,用一句話,就把整件事給概括的清清楚楚了。
垂眸再看棋盤上的棋局。
白子雖然眼下占了上風,實際仔細分析,黑子現在局勢卻是進可攻退可守,繼續博弈下去,白子怕是未必還能再占到什麼便宜。
怕是到最後,誰贏誰輸,尚未可知。
所以說啊,這個小女子,能一直得她重用,不是沒有道理的。
楚嬌娥並不知道他的顯而易見指的是什麼,隻以為以他贏渭的本事,確實,這麼顯而易見的局,他應該早就揣測到了。
現下用來發問她,不過是想考她,試探她罷了。
“那王爺,想要姒戈接下來如何做。”楚嬌娥眼觀棋盤,心思百轉千回。
跟贏渭這樣的男人鬥,如果不是多年下來對他的認知不少,隻怕在現在這個還跟他鬥智鬥勇下著棋的情況下,早就手忙腳亂,處處都是露出馬腳了。
“重博嬴稷寵愛,將計就計,索性借著此次時機,適時在嬴稷耳邊吹吹枕邊風,將吏部尚書公孫麒拉下馬。”贏渭雲淡風輕的給楚嬌娥下達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