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多,B市悶雷低沉的夜空,烏雲密布,遮天蔽月,一道耀眼霹靂的閃電掠過,瞬間劃破灰蒙蒙的天際,仿佛把廣袤無垠的黑夜撕開兩半,旋即,雷電大作,疾風暴雨,滂沱似箭。
“楚言,我自問十八年來對你愛重有加,不曾薄待你分毫,你但凡尚存一絲良心,也不該幹出紅杏出牆之事,更遑論是跟我離婚。縱使你們年少情真,可我們相濡以沫十八年,難道還抵不過你跟他的一段陳年往事?你當真要為了他跟我離婚,拋棄我們的女兒,拋棄我們這個家?你可曾想過,一旦我們離婚,這個家就會支離破碎,屆時,小怡該如何是好?”父親咬牙切齒的聲音,摻合著無力挽回的痛惜與心力交瘁的疲憊,竭力隱忍的雷霆之怒瀕臨爆發。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如是,你亦如是。你我皆心如明鏡,我們的婚姻本就是陰差陽錯,是時候撥亂反正了,天祥,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至於小怡,正當妙齡,如金似玉,再者,她蕙質蘭心,雅人深致,你大可不必憂心。”母親哀怨無奈的嗓音,透著一意孤行的絕決和覆水難收的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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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內,一片昏暗慘淡,隻在閃電掠過當下,闖進來一束束耀眼刺目的白光。原本睡得沉實香甜的孟紫怡,此刻睜著雙眼,淚光朦朧的水眸一派清明璀璨,偶有閃電光束投映在她眼底,更顯光華流轉。
孟紫怡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被深夜裏令人煩躁焦炙的雷雨驚醒,抑或是被現下正在客廳裏,爭吵不休的父母嚇醒。此刻的孟紫怡,多麼希望自己尚在睡夢當中,耳朵裏聽到的一切皆是虛無縹緲的夢境,然而,眼眶裏流淌著的淚水卻殘忍現實地向她昭示,這不是夢,這是此刻真實發生的。凡塵俗世,豈會有為人子女的,真心希望自己的父母離異,從此分道揚鑣,孟紫怡何曾例外。隻見她卷縮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僅露出一襲烏黑柔順的長發,現今的她頗想當一隻自欺欺人的鴕鳥,捂著雙耳,裝作什麼都不曾聽見,然則,於事無補,父母越演越烈的爭吵,仍舊源源不斷的灌進她腦海,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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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寬敞明亮,舒適整潔,然而,氣氛卻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孟天祥雙手覆臉,用力搓了把臉,爾後,擱下雙手,深呼吸了下,極力克製自己暴躁如雷的情緒,“倘若你立馬跟他斷了,從此不再往來。為了小怡,我可以既往不咎,當作什麼都不曾發生。”孟天祥考慮到女兒,決定忍辱負重,打算息事寧人。
聽著丈夫如此寬宏大量,並未計較自己德行有失,楚言扶額,仿佛接下來出口的話語會讓她羞愧難當,千夫所指,默然少許,她手指穿過發際,手往後擼了一把長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字字清晰,歎氣道“我懷孕了,孩子是他的。”
這句話猶如平地一聲雷,瞬間劈得孟天祥目瞪口呆,一臉的不敢置信,他怔然幾許,幡然醒悟,猙獰冷笑,隨之,臉紅筋暴,瞋目切齒,衝至楚言跟前,朝著她的臉,使勁一巴掌打下去,“啪”的一聲,與此同時,伴隨著孟天祥咆哮如雷的一句怒吼,“賤人”,震耳欲聾,響徹整個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