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生離死別,今日師徒相認,本該是大喜之事,蒲九冥在大漢身上並沒有感到絲毫喜悅的情緒,以及大漢說話時的神態和語氣也都不符合他師父往日的舉止。
蒲九冥想起石室外那副張揚不可一世的對聯和無法無天的橫批,霍然驚覺大漢的身份,脫口而出道:“你不是我師父!”
大漢淡淡一笑,笑容顯得陰森恐怖而又意味悠長,道:“本座何時說過本座是你的師父,自始至終都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
蘇洛遙臉現喜色。
大漢話語一轉,又讓他空歡喜一場,道:“不過你喊本座一聲師父,你也不虧,本座與張道北關係匪淺,如同一人。”
老黑熊喝道:“他奶奶的,你到底是什麼人,敢冒充張道北前輩?”
大漢也不著惱,目無表情道:“他既然知道本座不是他師父,應該洞悉了本座的身份,你問他好了。本座也想知道他猜的準不準。”
蒲九冥望著大漢熟悉的麵容,心中一陣絞痛,沉聲道:“你是我師父斬三屍,斬出的本我,是我師父毫無感情的一麵。”
大漢沉默不語,上下打量著蒲九冥,目光如矢,銳利如箭,刺得蒲九冥遍體生痛。良久之後,他才微微點頭道:“不錯,你說的一點都不錯。”
這一過程如同過了萬年那般漫長,使得蒲九冥深受煎熬,心生虛脫之感,由此他對這大漢的修為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比之魔和尚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有人心中震動,一個人的本我既無善念,也無惡念,世上任何道德律法對他來說都如同虛設,心中隻有原始的本能,絕對的理智,親情打動不了他,惡言也激怒不了他,他行事的唯一準則就是趨利避害。
蘇洛遙明白這一點,心中暗鬆一口氣,心想:“隻要本侯拿出足夠的誠意和利益,不信打動不了他,說不定將他拉到自己的陣營,還能反敗為勝,將蒲九冥等人一網打盡,永除後患。”
蘇洛遙心中有了定計,臉上重拾自信的笑容,卻見眼前毫無征兆地突現一隻骨節橫生的大手,耳邊響起大漢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交出來吧!”
蘇洛遙喉嚨一緊,被大手掐住了脖子,緊跟著是大漢湊到近前的古拙臉龐。蘇洛遙望著那對深潭一樣的眼睛,心中生出死亡的陰影,努力保持平靜道:“前輩要晚輩交出什麼?晚輩沒有拿前輩任何東西,那兩枚心形果實在那女人的手裏。”死到臨頭了,他還想拉人下水。
大漢仍是那句話:“交出來!”
老黑熊咧嘴大笑:“這前輩果真有我輩風範,打劫起來毫不拖泥帶水,連廢話都不多說一句。”
蘇洛遙頭一次被人逼迫,臉現猙獰,翻手拿出一株根須叢生,雪白得不見一絲雜
色的參狀植物,手心幽光浮動,蘊含狂暴的毀滅力量,表現出對方進一步逼迫,他便魚死網破的決心。
蒲九冥眼睛一亮,不死聖樹。
蘇洛遙嘶聲道:“前輩可以殺我,但不能像狗一樣折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