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蟬鳴陣陣的夏天,似乎都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此時正值盛夏,天氣悶熱,陽光暴烈,教室天花板上的風扇轉個不停。
擁擠的教室中,兩台空調和三台風扇同時工作著,但是每個人能感受到的涼氣卻少得可憐。
數學老師正在黑板上講解著一道月考大題,粉筆尖在黑板上不斷地敲擊。
所有人都按下心中的燥熱,努力地跟上講台上老師的節奏,目不轉睛地看著黑板,手裏的筆卻沒有閑著,教室裏除了老師的聲音外,隻有筆尖和紙張摩擦時發出的“沙沙”聲。
“這道題是去年北京卷高考選擇題的最後一道,你們不老說北京卷的題簡單嗎?誰有本事來做做看。”
見沒人答話,劉老師拿起名單開始點名,“方彌生,你來做做看。”
底下的書寫聲同時戛然而止,學生們下意識互望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老師等了一陣,見無人上台,疑惑地朝底下忘了一眼,看向那個學生的座位。
隻見椅子上空空如也,各種教材整齊地擺滿書桌。
“方彌生呢?上廁所了嗎?”老師問道。
又過了好一陣,一名女生才發出聲音道:“劉老師,您還不知道麼?”
劉老師一愣,“知道什麼?”
“方彌生,他暫時來不了了……”
“嗯?他生病請假了?”
“不是,劉老師……”那女生吞了下口水道,“方彌生,他殺了人了……”
……
方彌生至今都想不起來,那把刀是怎麼插進那個男人的胸口的。
在警察進行新一輪詢問之前,方彌生躺在病房裏,回憶起了一天前那起令人匪夷所思的流血事件。
不,事情要從更早的時間說起,從四年前,自己父母死亡的那天說起。
四年前,一起車禍事故同時奪去了方彌生父母的生命,在那場事故中,方彌生是唯一的幸存者。
那一年,方彌生一家驅車自駕遊前往外地,與一輛逆向行駛的汽車迎頭相撞。
方彌生一家乘坐的汽車被整輛掀翻,方彌生的母親當場死亡,父親也因為髒器受損嚴重被醫院下了死亡通知。
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中同時推出了父親和肇事司機的屍體,而這場事故中唯一幸存下來的孩子,卻連一點輕傷都沒受。
警察驚奇地發現,受害人一家所乘坐的汽車在事故中發生了一定程度的擠壓,唯獨那個孩子所乘坐的地方沒有受到半點損壞,就像有一個無形的安全氣囊保護住了他一般。
警察從當中看不出任何造成這種結果的遠離,隻能將其歸結為一種巧合。
“這是個受上天眷顧的孩子。”幾乎所有的警察都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方彌生的父母死後,方彌生住在了舅舅家中,每日開始遷就表哥的口味吃著不同的飯菜。
父母的死亡除了給他的生活帶來劇變之外,方彌生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出現了異樣。
在剛開始的幾個月,他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暈倒,然後腦海中閃現一些自己從未見過的詭異畫麵。
舅媽帶他去醫院裏做了大大小小的檢查,醫生的診斷結果是“創傷後應激綜合征”,舅媽記不來這麼長的名字,所以當他人問起時一律以“作妖”進行解釋。
而這種無故暈厥的症狀在幾個月後漸漸得到好轉,然而幻視和幻聽的症狀卻加重了,有時眼前會出現一些虛無的人影,有時又仿佛置身於一片白霧之間,耳邊還經常出現其他人的呼吸聲,甚至有時還能聽見有陌生的聲音呼喚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