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豆豆精心準備的早餐,韓涵心裏非常感動,已經有多久沒有人專門為她做一頓可口的飯菜了?已經有多久沒有吃到這些具有家鄉風味的飯菜了?那個曾經能夠讓她遮風避雨的小村莊裏,那對和藹、慈祥,試她為掌上明珠的老人,那個每當自己回家,就會專門做一桌她特別喜歡吃的飯菜的外婆,他們現在會在做些什麼呢?沒有了自己的陪伴,他們會不會覺得孤單?韓涵想著,眼淚就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豆豆慌亂的拽出餐巾紙遞到她手中,韓涵擦著眼淚,安慰的說:“沒關係,隻是你做的太好吃了,我突然好想家,重來沒有這麼想過。”豆豆撲哧一笑,說:“哪有你這樣的人?吃個飯還能吃哭了,用你昨天說過的話就是,好吃你就多吃點唄,至於嗎?”韓涵擦幹眼淚,也跟著笑起來,睨了豆豆一眼,笑著說:“能耐了啊,都敢打趣你姐姐了?”豆豆嘿嘿一笑,韓涵看著他的招牌傻笑,也跟著笑了,那些不愉快的情緒,似乎也不再那麼明顯的壓抑著她了。
這個夏天,是最近這幾年,韓涵過的最快樂的日子,每天豆豆負責做早餐,然後她們一起去花店,像當初喬姐教她的那樣,她一點點的耐心的告訴豆豆每種花的護理方法以及它們的物語,中午韓涵會在花店的小廚房裏做些她和豆豆都喜歡的飯菜,偶爾也會去逛逛KFC,麥當勞之類的地方,傍晚關門以後,他們偶爾會去市場買菜,偶爾也會去黑水路的批發市場裏淘寶,或者是去廣場上看各種表演的人群,晚上的時候,韓涵通常會窩在沙發裏繡著突然流行起來的十字繡,而豆豆通常會坐在她旁邊看綜藝節目,兩人會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韓涵覺得自己好像再一次的活回來了,似乎自己以前對那一段感情的執著與糾結已經將自己束縛在了一個非常封閉的空間了,而豆豆的到來就像一彎清流,緩緩的注入到自己如同死水一般的生活裏,給自己帶來了活力。
八月份的時候,韓涵在花店的玻璃門上貼上了大大的“出兌”兩個字,豆豆問她舍得嗎?她突然就異常充滿哲學的說:“有舍才有得,大舍大得,小舍小得,不舍不得,舍了它,我才能得到更好的東西。”豆豆目不轉睛的看了她一會兒,呐呐的說:“你莫不是佛性大發,要遁入空門吧?”韓涵一口氣嗝在嗓子眼裏,憤憤的瞪著他,真是對他的想象力肅然起敬。隨著日子的流逝,八月中旬的時候,豆豆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韓涵將繡好的十字繡裝到他的背包裏,是一副風景畫和兩個抱枕,她說:“回去後自己找人裝裱一下,這兩個抱枕,你拿去給曉潔,告訴她我很想她;這個是給許陌的回信,你幫忙轉交給他吧;還有這些是我最近的照片,帶回去給我外公留兩張,剩下的你們分了吧。”豆豆點點頭,韓涵又開始為他整理路上要帶的食品飲料之類的東西,豆豆站在一邊看著她忙來忙去的樣子,沒有說話,在韓涵告訴他,淩辰已另結新歡,她打算放棄花店,四處走走,去迎接新的一種生活的時候,他也說不出自己的心裏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有些心疼、有些酸楚、有些釋然、有些開懷。她終於從那段感情的陰影裏走出來了嗎?
送走了豆豆,回到住所,韓涵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心底湧起一陣濃濃的失落,看看手裏的車票,她回到臥室開始收拾行李,花店在前幾天已經高價兌了出去,就連她房間裏的那些植物,她也全都拿到了花店裏,此刻,她是這個房間裏,唯一有生命的生物了。將衣服和筆記本妥善的放好,拉開床頭櫃的抽屜,那部曾經陪伴著她,見證過她的幸福、快樂、悲傷、無助、及成功的手機正安靜的躺在裏麵,那天拿去維修店的時候,他們說損壞的太嚴重,而且機子也比較老了,無法修好的時候,她竟已不再覺得悲傷或難過,仿佛這一切都是必然的,仿佛它本來就該是這樣的,一如她的那份感情,她曾天真的認為,就那麼等著,也許有一天,他一轉身就會再一次的看見她,可她卻忘了,沒有誰規定走路一定要回頭,他沒有轉過身,而是攜手另外一位伴侶,踏上了新的旅程,他們的感情如同這部手機一樣,經年失修,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將家具都認真的覆蓋上,韓涵去房東家又付了半年的房租,她說:“不要租給別人,如果這房子你不想租的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對了,如果有人來找我,麻煩你將這封信交給他。”然後便拎起行李箱離開了。
所以,當蕭祁如約來到時,隻見到了緊鎖的房門,和一個大大信封裏的小小字條,上麵寫著:“蕭先生,對不起,我突然非常想去旅遊,暫不知歸期,不好意思!”蕭祁氣急反笑,咬牙切齒的說:“小丫頭,你就跑吧,我就不信我逮不著你!”遠在長白山腳下的韓涵突然一個激靈,噴嚏連連。
蕭祁回過頭,身後的人一臉哀傷,正是專門回來找韓涵的淩辰,他很想親口告訴她,那天的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小茵隻是去他的公寓還書給他,他們沒有什麼關係的,可是她卻又一次逃離了,想必是更加對他失望了吧,他無力的靠著牆,對著蕭祁說:“舅舅,你看,她不想見到和與我有關的所有一切,她肯定恨死我了。”蕭祁拍拍他的肩膀,也是一陣頭疼,沒想到這小丫頭又跑了,這可怎麼跟老爺子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