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安旻鋒沒再去端茶杯,而是手指摩挲著桌麵,發出細小的聲音,那聲音一道道刺入耳膜,勾刮著人心。良久他才開口問:“簡單,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宋謙是怎麼死的?”
她抬起頭凝看了他好一會,唇角露出了笑:“如果我說,我現在不想了,你會不會就此放我離開?”話一出來,立即引來男人的沉笑,“真是個有趣的女人,難怪容爵會那麼鍾意你。簡單,我給過你機會的,也奉勸你不要靠近彤彤的,你卻不聽,非要往這裏頭鑽,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哼,姓安的,別把話說的這麼好聽,機會?根本就是你在有意布局,引我入這個局裏而已。說的好像還是我自個犯賤,硬往這上麵來湊似得。先不用給我解惑,讓我猜猜這事情背後的真相吧。”
“哦?”安旻鋒眼中露出興味的光,“願聞其詳。”
簡單端了茶杯到鼻間,聞了下,卻沒有去抿,看的男人嘲笑起來:“怎麼?還怕茶裏下毒呢?”她卻搖頭道:“不,不怕下毒,怕下安眠藥。”餘光裏瞥到身旁細長的手頓了一下。“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給宋謙下安眠藥的是顧彤彤,真正殺人的卻是你,安旻鋒。”
“何以見得呢?”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滿臉感興趣的樣子。
簡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憑直覺吧,要說證據我還真沒有,全憑這裏。”她指了指自己腦袋,“空想的,就是靠猜測,所以就跟你鑒定下是否正確了。501室的房主在樓下看到一輛黑色轎車,應該是你開過來的吧,而當時你就在車裏,彤彤卻上了樓。”
說到這她停下來去看對麵男人的反應,想從他臉上分辨一二,可到底是安旻鋒,不像顧彤彤那樣容易被看穿,整個過程裏,她無論說什麼,他的神情都沒有變,隻含笑一副鼓勵說下去的樣子。見她停下來,甚至還淺笑催促:“繼續。”
簡單吞咽了一下口水,硬著頭皮道:“彤彤上樓敲門,宋謙見是她,自然不會起疑心,立即迎門進去了。我是不知道殺他的動機是什麼,但定是彤彤把放有安眠藥的水給他喝下,他的人就失去知覺睡在了床上。之後彤彤可能拿走他的鑰匙從樓梯下樓,換你上樓去,割脈的人是你吧,安旻鋒。”
見他依舊含笑而視,沒有要應答她的意思,繼續把心中的推測講出來:“你拿了鑰匙開門,大搖大擺進了宋謙的臥室,然後握住他的右手往左手下刀割脈,造成他自殺的假象。之前我有一點想不通,501的房主在9點之前看到彤彤離開,而換你上樓行凶的話,那也最多是9點到10點之間,為什麼我的手機會在淩晨1點的時候還能收到宋謙的求救信號。”
“為什麼呢?”
“因為,撥打這個電話的人根本就不是宋謙,而是你,安旻鋒。正確的說,宋謙真正的死亡時間是9點到10點之間,然後你用他的手機設置了定時撥號,誤導大家以為淩晨一點的時候宋謙還活著,這就擾亂了警方的視線。而讓一個人死後推遲死亡時間的方法,就是當室內溫度達到足夠的冷,就有可能推遲2-3個小時。
我有重新去宋謙屋內看過,現在已經是冬天,依他窮學生節省的性格,按理不會開熱空調。而另一個房間裏,用床套套的整齊的房間應該是顧斌的,那裏麵包括空調都用套子給套好了,但是宋謙自己臥室的那台掛壁式空調卻沒有套上套子,就有一種可能是被人除去,而且開了空調,你在臨走前不僅用他手機設置了自動定時撥號,更設置了空調製冷定時。
既然你心機深到能夠布置這一切,自然就有辦法消除一切有關你出現過的痕跡。隻可惜你算漏了一點,停在樓下的車輛被有心人看到無意中提起,然後彤彤走樓梯下來時,又是被有心人給注意。這些巧合聯係在一起,就構成了疑點,或者說你們殺人的漏洞。”
講到此處,安旻鋒臉上神色未變,但簡單卻感覺到旁邊有目光注視而來,她知道是彤彤的,用餘光分析,那目光裏有驚訝、有遲疑,還有擔憂。
簡單知道,她若想保全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閉緊嘴巴,什麼都不說。而現在她把一切猜測都說出來,極有可能說中了事實的一部分或者是全部,那麼會引起的後果,不用腦袋想,也可以猜得到,難怪顧彤彤要擔心她的。